攀冰安全问题的分析及实际操作

语燃

相对攀岩来说，攀冰要危险得多。不稳定的冰壁随时可能碎裂掉下冰块伤及攀登者，甚至整面冰壁坍塌而危及生命，锋利的冰镐冰爪冰锥也很容易伤到攀登者和他人，脆弱而不稳定的锚点往往成为先锋者的噩梦，还有寒冷可能带来的失温和冻伤……近几年来，因攀冰而受伤的攀登者不在少数。

记得以前做攀冰培训的时候，当学员们第一次抵达冰壁下面的时候，我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当你准备去攀登这样一条冰壁路线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我们学习攀登技术的目的，不仅是提高我们攀爬的技能，更重要的目的是利用所学的技术去防范和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每一个攀冰者都有必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对自己的能力和技能进行客观的评估，判断自己是否能够充分预测冰壁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掌握足够的技术和知识去解决这些可能出现的危机。

在下面的篇幅中，结合我们攀爬的实践和经历，我用列举的方法围绕以下两个问题展开讨论：一是危险在哪里？二是如何操作？希望这些分析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一、不稳定的冰况

冰是一种不稳定的状态，随着光照、温度不同而发生剧烈的改变，潜藏着危及攀冰者生命的能量。

1、危险的冰壁

冰壁的坍塌将会是一次灾难。遇到这种情况，正在冰壁上攀爬或者冰壁下方的人将万劫不复。因次，攀登者对冰壁本身状况的判断非常重要，尤其是进入春季、气温偏暖或者是向阳的冰壁，要引起攀登者足够的重视。

判断的部分依据：

n 进入春季，气温很高，在向阳的冰壁上，冰壁因阳光照射而呈白色。

n 冰壁与岩壁脱离，打镐时发出空洞的呻吟。

n 冰壁的根部出现横向贯穿整个冰壁的裂痕，与基座断开，或者在冰壁的中段出现长的横向裂纹。

n 冰壁发出尖锐的声音。一般冰壁都是安静的，当它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要么是正在形成，要么马上要崩溃。如果是在温暖的春季，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赶紧离开。

冰壁的坍塌是一个必然的情况，每年3－4月份桃源仙谷天梯附近的冰壁和四和堂迷仙瀑通常最先坍塌，场景蔚为壮观，幸好没有发生过严重的事故。5年前，清华登山队在四和堂迷仙瀑集训。在上午挂绳前，冰壁发出巨大的声音，最后坍塌。幸好队员还没有抵达冰壁下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在春季攀登的朋友们要非常注意这个问题，心里没底的时候保守为上。

2、落冰

落冰是攀冰中最常见而危险的情况。阳光照射、冰挂断裂、人为的攀登都会引起落冰。落冰即使是小小的一块，也能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比如脸上挂花、或者手指骨折。

预防措施：

n 进入攀冰场地第一件事就是正确地佩戴头盔。佩戴头盔的要点是护住前额。当有冰块落下时，抬头不是明智之举，要使用你的头盔保护。

n 远离落冰路线。不管是保护者还是其他人在场地停留需远离自然和人为原因引起的落冰区域。如果是多段攀登，应计算好保护站的位置以防止继续往上攀登造成的落冰砸到无处躲藏的保护者－你的保护神。

n 攀登时，如果造成大块的落冰，应大声提醒“ICE！”或者“冰！”

n 避免在其他攀登者下面攀爬，无论攀爬的心情多么迫切，应尽量避免设置拥挤的路线而使攀登者之间缺乏足够的安全距离。

3、脆弱的锚点

攀冰的锚点一般有冰锥和v-thread冰洞，在低温、无空洞、塑性良好的冰上的锚点一般都比较强大。然而，由于冰锥是金属，比热比冰小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受到阳光直射的冰锥附近的冰很容易融化，因而导致强度大大减小。同时，对于高温下柔软的冰壁，或者冰挂上形成的充满空气的冰，冰锥的强度都值得怀疑。

处理的办法：

n 如果天气过热，冰锥强度会很小，让我们放弃吧。

n 如果是顶绳攀登保护站的锚点，尽量使用3个锚点组成保护站，要用冰雪覆盖冰锥防止冰锥被太阳晒到，并定时检查冰锥的情况。由于v-thread冰洞强度随时间变化不大，建议在保护站锚点中加入一个v-thread冰洞。

n 尽量使用长的冰锥，并尽可能清除表面的烂冰，以增加冰锥的强度。打入时遇到空气，则换区域重新打入。

n 冰锥的打入角度问题：经测试冰锥尖向上倾斜10度打入，强度最大，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温度升高，强度降低很快；垂直打入或者冰锥尖向下10度打入强度相对小，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强度变化不大。因而在先锋攀登中，由于使用时间短，受力大，可选择冰锥尖向上倾斜10度打入；在顶绳攀登的保护站，由于时间长，建议选择冰锥尖垂直或向下10度打入。

n 对于薄冰，尽可能使用合适长度的冰锥。如果冰锥太长，冰锥挂环高出冰面小于5cm，则铁锁直接挂挂环;如果冰锥挂环高出冰面大于5cm，则直接用绳套绑在冰锥上，并挂上铁锁。

n 先锋攀登中，如果脱落，第一、二个冰锥和路线中最脆弱的冰锥（短冰锥，薄冰，空气冰）最容易出问题，可以考虑在这些冰锥上使用缓冲扁带，以减小对冰锥的冲击力。

n 由于做v-thread冰洞的绳子比热大，v-thread冰洞的强度随时间推移甚至会增强。在使用时要注意打入的深度和宽度，绳结要留足够的绳尾。用v-thread冰洞下降时，切忌下降绳相对移动而烧断冰洞的绳子。

二、锋利的装备

锋利的冰镐、冰爪、冰锥将大大提高我们攀冰的效率，然而一旦使用不当，这些锋利的装备将成为可怕的凶器，危及自己和他人。

1、装备的携带

锋利装备的携带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轻则挂坏背包、衣服，重则伤人。

一些技巧：

n 包裹冰攀装备的锋利部位，比如用管子套住镐尖，用专门的冰爪袋装冰爪，用冰锥套装冰锥等，不用去购买昂贵的包装袋，我们自己就可以做这些小玩意，效果很好。

n 冰镐、冰爪一般固定在背包的外面。在坐公共汽车、地铁时将包卸下来而不是背在身上，以防止转身伤到他人。在沙木尼的登山缆车上，这是非常严格的规定。同时，我们起包时，一定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动作要轻柔，防止背包甩起后装备伤到他人。

2、打镐的技术

攀登中因打镐而受伤的情况也非常普遍。笔者曾经因为打镐掉下的冰块砸伤嘴唇，也曾经因拔镐过猛，冰镐砸在脸上（很悲惨的事情，自己打自己？）。

一些技巧：

n 打镐时，入冰部位不要在脸的正上方，落冰时，要低头躲避。

n 打磨冰镐镐尖的上下刃，便于取镐，不致因取镐过猛而伤到自己。

n 可以考虑在冰镐的铲头上套上一个切开的网球，铲头打到脸可不是玩的。

n 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考虑购置有护脸的头盔或者直接使用橄榄球头盔。

3、脱落

攀冰时，由于冰镐和冰爪都非常锋利，脱落时很容易伤到自己。同时，冰爪碰到冰壁，将造成身体翻转，引起腿脚扭伤或骨折。再加上很多冰锥的强度值得怀疑，脱落的后果不堪设想。

一些技巧：

n 选择难度合适的路线，注意每一步攀爬的稳定性，坚决不脱落。

n 不要在冰挂上打冰锥。如果脱落，有可能将冰挂拉断，巨大的冰块将悬挂在你的腰上，后果非常可怕。

三、其他

1、错误的操作

除了上述的一些情况，跟所有的技术攀登一样，错误的操作将会造成致命的后果。

n 行走时，冰爪挂到裤子或雪套而摔倒，后果的严重程度视你所在冰坡的高度而定。因而在行走时，注意两脚要适当分开，注意脚步动作干净，防止冰爪打架。

n 如在陡坡的顶端攀登（如桃源仙谷的最左侧），保护者必须拿冰锥固定自己，如果攀登者在打入第一根冰锥前脱落，后果将会很严重。

n 攀岩中存在的一切错误操作，如错误的保护、下降、绳索操作等等，在攀冰中产生的后果会更为严重。

2、冻伤/失温

寒冷是每一个攀冰者要承受的挑战，疲劳或潮湿往往会造成失温或冻伤，尤其在长路线的攀登中，保暖显得尤为重要。

n 在攀登中，准备一件体积小保暖效果好的羽绒服，当你在保护时，将给你提供温暖的庇护。

n 多准备一双手套放进背包，一旦使用过的手套湿透，还有另一副干燥的手套来保护你的双手。

n 对攀登时间的估计要充分，携带足够的能量食品、服装等，并尽可能加快攀登速度，因为天会说黑就黑，天气的变化也不需要征得我们的同意。

攀冰的环境是美丽的也是严峻的，冰壁的稳定和强度不易确定，而攀冰装备又是那样的锋利，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求我们充分认识攀冰的风险，并做足够的准备。上面的这些总结希望对大家的攀冰实践有借鉴意义。当然，更多的问题需要攀登者自己去主动思考、总结和实践。在我们准备好了的时候，那就出发吧，去享受这洁白而神奇的攀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