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感动：六月云南贫困小学行见

梦中的海棠花

       夏意渐浓的六月，跟随中国扶贫基金会“捐一元送营养”活动，走一趟云南山区，去最贫瘠的山沟沟里，观摩往期的执行情况，调研新纳入送餐规划的小学。
       高原的天空近得仿佛随手可及，初踏云南心情大好。但很快便被穷山恶水压得沉重起来。从昆明往禄劝，再往玉龙各小村小镇，盘山公路颠啊绕啊没个尽头，山头绵延不绝，让人心生焦躁。想起无数书中引为背景的十万大山，瘴气不绝，异灵横行。正如那些很具想象力的小说勾划，大山间总有无数超出我们想象的奇谭异数，有庇佑深山儿女的神灵，手口相传的不灭传说，山水深处也藏着许多或温暖或心酸的故事。

       如今，这些活生生的故事就展露在我们面前。

       从禄劝再往下行两个极普通的乡村小学，又需耗车程三四个小时，都是极陡极窄的悬崖路。运输石料的重卡穿梭其间，两车会行要停停靠靠好些分钟。学校覆盖的村庄极为分散，学校的孩子们大多住宿，周末回家要走山路，少则1小时，多则5小时以上。赶上下雨天，同村的高年级生牵着低年级小娃娃，一路赶到学校时都成了小泥人，换换衣服继续上课。玉龙区域的少数民族居住更是分散在各个山头。

       以往总听说“走”出大山，现在总算了解“走”之不易。按照中国孩子惯常的成长轨迹，一路从地方的村乡镇奋斗到二级城市再闯进省会一线城市，这条金字塔状的上升路太远太远，对于山里的孩子们实在不可想象。随行途中遇到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问他们现在最大的心愿，一个说想去昆明玩，看看妈妈打工的地方，另一个仅仅希望去看看10公里外镇上的市集。处处大山堵着，交通成为制肘孩子们眼界的最直接障碍。

       在这种阻隔下，大山里的食物供给其实极为单一。我们去的几家小学基本都是两餐制，早十点晚六点，以白菜为主，一周1顿鸡蛋，一个学期1-2次肉。第一天正赶上10点的午饭（孩子们自己觉得这是早饭），小朋友们按组七八个人围成圈，蹲着开餐，两菜一饭的盘子摆中间地上，我们凑过去瞅一眼，小孩们还会很乖的半含着米饭喊声老师好。

       老师介绍说，饭菜量管够，国家也有一点寄宿生补贴，但仍然供不起肉蛋，即使孩子家里有心，在这么偏的山里也无处可买。我们去的地方算好，还有新鲜大白菜，有些更偏、土地更薄、不产蔬菜的地方更糟糕，只能把白菜采购回来晒成干，就着白水泡饭吃。比对城里孩子大鱼大肉还得哄着喂，很难想象这年代贫困差距仍然如此巨大。

       旁观近些年来，至少情况是在好起来。政府投入一步步加大，校舍一年较一年翻新，上不起学的个案也少了很多。对教育的认同已经基本全民普及，那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系列营养、疾病、精神诉求呢？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应该更偏向于成长过程中更细节的更持续的帮助。

       几年前写过一篇关于CSR的短文，实在是看不惯很多企业拙劣的炒作。那些年企业社会责任还是个新生概念，政府乐于把公共责任下放以缓和矛盾，无数人自然跟着摇旗呐喊，扔下一些根本到不了位的捐资承诺，拎几个口号写进企业文化自娱自乐。冷眼人都明白，那都仅仅只是传说。这些事件的主角根本不知自己为何公益，又将善款善物执行到何处。

       时隔又好几年，再回过头来看看。各类大小慈善名目仍旧鱼龙混杂着，但纯概念已经不再新鲜，大部分企业和个人则更严谨务实。慈善公益的形式更趋于细分，由很多年前的温饱到助学，再到吃、穿、用、学、行、玩各种类别，各家从自有力量出发，付出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就能改变一些孩子的命运。没有谁是佛祖能普照一切众生，那么，只做你能做的吧。

       或许以钱财多寡、口号高低的物质救助不再受宠，真正素质扶持时代已经快要到来。此行途中，见到不同机构捐助的图书馆、体育场、心理辅导、科学实验室、电教室、电脑室等等，各有各的存在意义。

       印象很深刻的玉龙的河源小学，从校长到老师相当负责，他们很高兴的像我们介绍他们的上述场所设施，感谢捐助者们。老师说，一套中国扶贫基金会的爱心厨房设备每天省4个小时做饭时间，一年省1座山的柴，爱心图书馆每天被学生占得满满的，各校舍里贴着孩子们的极具才华的作文、书法、绘画和手工作品。小操场上的草丛里竖着很多标语牌，“言不信者行不果”、“满招损谦受益”……这些远高于温饱的德育渗透，让这里的小孩子们较城里的更为礼貌懂事。

       一个个小小的项目看似不起眼，但链式反应过后，给孩子们的，是平淡且深远的力量。

       付出是心意，成效看执行。扶贫基会的工作人员介绍到，项目从计划到执行事无巨细，从食品批次记录留样，到细到哪个孩子哪天没领牛奶都要造册签字。孩子们也非常适应这一切，渐渐有了制度概念和营养意识，同时萌生了善良感恩的心，他们走出大山融入山外社会的意愿也更加强烈。

       此次同行的，还有这个项目捐资企业方百胜餐饮集团，工作人员全程紧盯，他们在资金渠道和宣传方面倾注了相当大的精力。由中国扶贫基金会、百胜集团中国事业部和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联合启动的“捐一元献爱心送营养”项目，已经执行3年，惠及云南、四川2省，108所贫困山村小学，近4万余小学生。项目最初试点是为孩子们加营养餐，配送牛奶面包鸡蛋，到现在“爱心”厨房设备和营养餐点双配送，“爱心厨房”为受助小学提供包括灶具、蒸饭车、消毒柜、冰柜、操作台和排风扇等在内的标准设备，改变了传统砍柴烧灶的方式，引起了当地行政力量的重视和后续投入，孩子们受益效果非常明显。

       这大概也是如今企业公益务实细化的一个缩影。

       在云南山区，有很多人也在默默的做着同样的事，路上遇到很多自发的志愿者，十年如一日，不计回报，让人感动不已。

       如所行见闻，一盒小小的牛奶，一套粗陋的就餐桌椅，一间简单的避雨食堂，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改变着山区孩子的未来。

       谢谢那些于细微处花大力气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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