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中的巴黎,寂静又悲伤

  • 4011人参与
  • |
  • 提示:支持键盘翻页 ←左 右→
  • |
  • 分享到:
loading...

图集简介:

3月17日,也就是巴黎封城的第一天,警察在空无一人的特罗卡代罗广场巡逻。疫情期间,如果要出门,巴黎人需要向当局出示一张写明外出目的和时间的说明,没有的话会面临罚款风险。

相关图集推荐:


  撰文、摄影: WILLIAM DANIELS
  3月17日,也就是巴黎封城的第一天,警察在空无一人的特罗卡代罗广场巡逻。疫情期间,如果要出门,巴黎人需要向当局出示一张写明外出目的和时间的说明,没有的话会面临罚款风险。
  我在巴黎生活和工作了近20年,从来没有见过这座城市如此安静的一面,仿佛成了一座气氛诡异的空城。

  巴黎市中心的哈勒斯广场(Forum des Halles )是欧洲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每天的客流量估计超过15万。不见往日的人声鼎沸,如今,这里是如此安静,只能听到咔嗒咔嗒的扶梯声和婉转的鸟鸣。
  这里的人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认清新型冠状病毒,它所引发的不止是一场亚洲危机。巴黎的学校于3月12日停课,然而,接下来的周末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巴黎人有非常热衷户外活动,他们无法抵御外出的诱惑。
  3月1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下令全国民众从第二天中午开始在家中隔离15天。那天早上,超市外面排起了近200米的长队。当我拿着相机对准排队的人群时,一些民众表示反对。但在我们交谈之后,我明白了他们只是害怕,有些人因为政府没有预见危机会提早到来而感到失望。
  当法国经历着残酷考验时,伦敦仍然熙熙攘攘,纽约也是如此。我认为巴黎是首批封城的著名大都市之一。截至3月30日,巴黎及郊区共有11838人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 954人死亡。全国范围内,法国共报告了44550例阳性病例和3024例死亡病例。但很多人认为实际感染人数肯定要高得多,因为只有出现严重症状的人才有资格检测。法国没有足够的检测试剂,而德国每周有超过10万人接受检测。人们对死亡人数也存在疑问,因为只有在医院死亡的人才会被统计在内。

  隔离令下达六天之后,巴黎商业区拉德芳斯空空荡荡。
  据卫生官员预测,新型冠状病毒会在本周全面袭击巴黎,感染高峰预计出现在4月5日左右。一些权威人士表示,巴黎地区的感染人数可能与意大利北部的感染人数相当,那里截至3月29日已有6818人死亡。

  随着全球航班的取消,出行人数骤减,从市中心到戴高乐机场的地铁上空无一人,好似一条幽灵船。
  如果你住在市区,外出时你必须出示一份正式的说明,写明外出原因及时间,否则将会面临被警察罚款的风险。封城初期,我去了巴贝斯的一个市场,这是巴黎北部的一个贫困社区。那天街上人满为患,和我交谈过的许多人都没有准备外出证明,但我没看到有警察开出罚单。

  Chatelet-Les Halles地铁站位于巴黎市中心,是欧洲最大的地铁站。如今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Chatelet-Les Halles地铁站有三列区域性城市列车和五条地铁线路穿过,在正常情况下每天要运送旅客75万人次。封城期间,只有特定的工作人员才能使用公共交通出行。
  在这些贫困社区,每天的生活都是一场斗争,年轻人之间已经爆发了冲突,当地的市场也都关闭了。因为我有记者证,所以可以在大街上和公共场所拍照。与挤在小公寓里的贫困家庭相比,我认为自己算幸运的。

  3月26日,巴黎关闭了约50个地铁站,并大幅削减了公交和火车服务,希望以此限制冠状病毒的传播。
  我来自诺曼底,在巴黎生活了18年。我在法国很少做新闻摄影,一直专注于记录非洲的社会问题以及中非共和国、利比亚、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战争。当你报道战争时,需要与痛苦保持距离,因为这有助于你更加客观地报道,否则将被情绪压垮。

  考虑到邻国意大利的危机,法国迅速采取行动,关闭了最繁忙的地区,比如哈勒斯广场(Forum des Halles)购物中心。从3月14日开始,只有基础服务才允许开放。
  2015年,我第一次报道了发生自己国家的悲剧,那时巴黎发生了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我拍摄了遇袭后的音乐厅、咖啡馆和足球场。再说回疫情,与几年前的那次灾难相比,我的定位发生了巨大变化。因为这次疫情是关乎我们所有人的——陌生人、朋友、家人、邻居,还有我们自己。
  从某种程度上说,拍摄自己熟悉的地方和人更为困难。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我一直想去拍摄这座城市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卢浮宫、埃菲尔铁塔、拉德芳斯的商区,通过它们在不同时间、不同灯光下的样子,表现那里的氛围。要拍摄空旷的景象其实很难。我花了很多时间,有时每个地点都要花上三个小时甚至更多。到目前为止,我总共拍了至少4000张照片。


  巴黎的酒吧、咖啡馆和其他非必需品商店关闭两天后,摄影师William Daniels记录下了这些被关闭的店面。


  拉普街(Rue de Lappe)是巴黎著名的夜生活中心,此刻,这里一片静寂。
  我每天都必须在熟悉的环境中寻找美和意义,因为太习惯周围的事物,所以我可能会错过有趣的场景或时刻。在市中心,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注意过的流浪汉。他们的情况很糟糕。现在街道上空无一人,所以他们不能向路人乞讨,就连平常使用的公共厕所也都关闭了。过去,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还会得到小型援助组织的帮助,但如今几乎所有的公益组织都停工了。

  巴黎市中心的Jardin des Halles,花朵在枝头绽放,疫情当前,人们无法亲自体验这个烂漫的春天了。
  我想通过镜头传达大流行病是如何影响无家可归者的,还有那些居住在巴黎郊外难民营里的移民和难民。对他们来说,保持社交距离是不可能的。他们没有口罩和手套,很难保持个人卫生。我还计划拍摄无国界医生组织(Doctors Without Borders)的工作,他们组织起了流动诊所来帮助弱势群体,对他们进行检测,并教他们如何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在埃菲尔铁塔对面的特罗卡德罗广场,一辆孤独的警车正在执勤。随着因新冠肺炎死亡人数的上升,封锁已延长至4月15日。
  未来几周内,我打算继续工作,希望能让全世界人民了解我所在城市的疫情。当我在巴黎穿梭时,我注意到空气更清新了,污染也更少了。有一天,当我在欧洲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Les Halles的正门拍摄时,听到了鸟儿的歌声。我从来没想过这里竟然会有鸟。它们给了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