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鲁氏粗毛秃鹫。由于偷猎、中毒和都市发展，非洲秃鹫的生存状况堪忧。

摄影：CHARLIE HAMILTON JAMES

　　撰文：Matt McCall

　　纵观整个非洲，秃鹫的种群数量在直线下降，而这一现象的始作俑者正是人类。它们可能因为碰到了输电线而触电死亡，也可能被卷入风力涡轮机。当地的巫医会把秃鹫的头磨碎，因为他们坚信这些物质里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更可怜的是，秃鹫还会因为食用了被农药污染的尸体而死亡，而这些尸体原本是为狮子等捕食者准备的。

　　根据对整个大陆大型鸟类数量下降的首次预估，在过去30年里，生活在非洲的八种秃鹫平均减少了62%。其中六种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判定为极度濒危。

　　总部位于爱达荷州的游隼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组织，旨在拯救猛禽。基金会非洲项目的助理主任、研究负责人Darcy Ogada告诉我们，虽然秃鹫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但它们却是大自然最重要的清道夫——一群秃鹫可以在几分钟内处理完一具死尸。

　　但Ogada预测在未来50年到100年里，这种自然循环者可能会从非洲消失，它们繁殖缓慢，需要很多年才能成熟，他表示：“秃鹫数量下降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它们对于庞大的人口起到了重要作用。”Ogada的研究得到了《国家地理》的资助。

　　追踪行动

　　2012年，Ogada和同事广泛地查阅了关于非洲秃鹫数量的科学文献，以及道路测量提供的未发表的数据资料和秃鹫死亡的数量。他们对数据进行分析后，根据每个国家的秃鹫种类，共列出了四大类：灭绝、严重下降、略有下降和没有下降。研究发现，在95%的秃鹫中，有85%（或89%）不是全国性灭绝，就是数量严重下降。这一结果已发表在近期的《保护通讯》杂志上。

　　科学家们还根据已发表和非发表的文章，以及从1961年到2014年的媒体报道中，收集了各种数据，分析了非洲秃鹫所面临的主要威胁。结果发现，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60%的秃鹫死亡都是因为吃了被农药污染的尸体，最终导致毒发身亡。

2015年5月7日，在南非林波波省，66只秃鹫因为吃了有毒的尸体而死亡。

摄影：ANDRE BOTHA

　　当地有这样一个传统：狮子等大型捕食者杀死了牲畜后，农民有时会在尸体上撒些毒药，反过来杀掉捕食者，作为报复。这种行为虽然非法，但很少被起诉，然而第一时间接触到尸体以及毒药的，往往是秃鹫。

　　Ogada补充说，在非洲，对农药监管很不力，且有滥用的现象。不少非洲国家都有卖“狮子杀手”，但很多农民并不知道那里面的化学成分是做什么的。

　　濒危的秃鹫

　　David Allan是南非德班自然科学博物馆鸟类分馆的馆长，研究方向是南非兀鹫。他告诉我们，在经常使用农药的商用农业地区，几乎已经看不见这些秃鹫了。

　　而除了农药之外，还有很多危及秃鹫生存的因素。

　　在非洲部分地区，快速城市化把秃鹫从栖息地赶了出去。风力农场的大规模扩张也是一个原因，因为鸟儿常会撞到涡轮上。

　　偷猎者也不容忽视，他们会把秃鹫身体各部分卖给会用巫术的人。秃鹫以视力惊人著称，因此巫师认为可以凭借它们的身体看到未来的情况。而这种非法暗中交易却很少有人知道。更可恶的是，偷猎者还会蓄意毒杀秃鹫。他们利用秃鹫食腐的特性，在动物的尸体上洒下毒药，借机毒杀秃鹫，来躲避执法人员的追捕。

　　2013年7月，在纳米比亚，Ogada看到了一幕恐怖的场景：大约500只死去的秃鹫围绕在一头身上洒满农药的大象身边。偷猎者毒杀了这些鸟之后，任其腐烂。

　　沉重的历史

　　Ogada提醒人们，对于非洲的发展中国家来说，秃鹫的消失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影响，潜在的有害尸体就这样存在于大自然中。

　　Allan提到印度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20世纪初，那里的秃鹫数量下降了超过96%。当时，人们在用双氯芬酸治疗生病的牲畜，印度的秃鹫因此中毒，集体遭遇了肝衰竭。没有了这些空中清道夫之后，野狗成了主力军。随着野狗数量激增，疾病也散播到了各地。比如狂犬病，全世界因为狂犬病死亡的人数达55000人，其中20000人在印度。

　　随之而来的是公共卫生方面的庞大支出，Allan告诉我们，从1993年到2006年，印度的医疗卫生费用共上涨了约340亿美元。Ogada忧心忡忡地认为，这一幕很有可能在西非重演，那里人口众多，而秃鹫的数量却极少。

　　但一切也许还有转机，Ogada给出了一条出路：第一步，非洲各国的政府要控制农药的使用，比如创立注册制度，限制每人每次可购买的农药数量。她和其他研究者也会开展一些项目，向非洲当地居民讲解杀虫剂的危害。“先从一个国家开始，然后希望可以扩展到其他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