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Sharon Guynup

　　一份新报告表示，泰国老虎庙的僧侣一直在对老虎进行加速繁育，以便从事非法交易。

　　现在我就在泰国著名的老虎庙，距离曼谷西北方向3小时的车程。我盘腿坐着，对面是身穿藏红色僧袍的年轻和尚Jakkrit Apisuthipangsakul。

　　在泰国著名的老虎庙里，老虎生活在拥挤的笼子里。老虎庙圈养了147头老虎，一项新报告称其涉嫌非法老虎交易。摄影：Sharon Guynup

　　Jakkrit Apisuthipangsakul背后是一座圣坛，圣坛中央是一个渡了一层金箔的大佛像，同时还有一些小雕像和插满鲜花的佛教物体。圣坛的左右两边立着两根象牙。寺庙里还摆放着老虎庙的创始人和领导者PhraAchamPhoosit (Chan) Kanthitharo的照片，墙上还画着他的壁画。PhraAchamPhoosit (Chan) Kanthitharo是老虎庙的住持，带着眼镜，在图画里有时和老虎一起出现。Jakkrit是他的秘书。

　　这个寺庙的正式名字为帕朗塔布寺，同时还是一个旅游景点，吸引着许多想与寺庙中圈养的147头老虎亲密接触的游客。每天都有一车车的游客来到老虎庙，专程为了抚摸、喂养虎仔，与老虎玩耍，用绳索牵着老虎行走，与戴着项圈的老虎自拍。据估计，每年这些活动能带来近300万美元的收入。

　　关于老虎庙的争议已经流传很长时间了。昔日的寺庙工人和动物权益支持者宣称，寺庙里的老虎遭受到虐待和剥削：很多老虎被鞭打、得不到很好的喂养，需要医疗护理，还被圈养在狭小的混凝土笼子里，几乎没有运动的机会或者户外活动时间。不过，寺庙的僧侣对此表示否认。

　　对于动物权益支持者来说，在野生老虎面临的生存威胁逐渐增大之际，上述指控更凸显出寺庙的老虎需要保护。一个世纪之前，亚洲的30个国家共有10万头老虎。如今，只有11个国家还有老虎，老虎的数量也下降到3200头。

　　眼下，老虎庙又面临新的指控——涉嫌非法老虎交易。

　　上个月，我和摄影师Steve Winter前往老虎庙调查一件发生在一年多之前的事情。据我们的消息源称，2014年12月末，3头成年雄虎从老虎庙消失：7岁的Dao Nua、3岁的Facram 3和5岁的Happy 2。

　　老虎庙的住持拒绝接受采访。当我询问Jakkrit那些老虎去哪了时，他四处环视了下说道：“我们的老虎还在这里，都在老虎庙里。”

　　据长期在老虎庙工作的兽医Somchai Visasmongkolchai称，那3头老虎都被植入了微芯片，并且在泰国政府进行了注册。在泰国，这些做法对于圈养的濒危动物来说是法律要求。

　　不过，2015年2月，Somchai辞去了兽医工作，找到了泰国当局。他上交了微芯片，据泰国国家公园、野生动植物保护部门的副局长Adisorn Nuchdumrong称，这些芯片是从老虎身上取下来的。

　　到了4月，政府当局去了老虎庙。他们确认那3头老虎确实消失了。他们发现13头没有被注入芯片的老虎，还在冷柜中找到一头死老虎。

　　现在，澳大利亚的非营利机构保护和环境教育组织（下文简称Cee4life）称，他们获得的新消息表明，至少从2004年起就一直有老虎非法进入和离开老虎庙。上个月，该组织将“老虎庙报告”同时交给了泰国官方和国家地理，上周该报告已对外发布。

　　该报告包括1999年到2000年的兽医记录和一份2004年的文件，前者表明老虎庙原本的老虎中有4头是野外捕获的，后者证实一头名为Nanfa的雌虎是从老挝进口的。老虎庙的住持2005年签署的一份合同现已提供给了国家地理，该合同详细记录了老虎庙与老挝一个商业老虎繁殖项目的交易：前者用一头雄虎交换了后者的一头雌虎。一位不知姓名的寺庙顾问提供的一份录音记录了住持与Somchai关于3头失踪老虎的谈话。

　　无论是活老虎还是虎皮、虎骨或老虎其它身体部位的跨境交易，都违反了泰国法律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共有182个国家签署，泰国也位列其中。

　　那3头失踪老虎的命运目前尚不得而知，也没有人因此受到指控或起诉。不过，泰国政府计划在未来几天里把老虎庙的老虎转移到泰国的国家野生动物保护设施。

　　老虎禅修中心是老虎庙的世界佛教朝圣所项目的一部分。世界佛教朝圣所项目耗资近1.7亿，旨在扩张老虎庙的老虎业务。摄影：Steve Winter，国家地理

　　2008年，国家地理报道了英国野生动物关怀组织的一项研究，该研究首次对老虎庙的老虎走私活动提出了指控。大约同一时间，国际老虎联盟组织也宣称老虎庙“对野生老虎保护没有做出任何贡献。”

　　在外界看来，老虎庙一直是致力于保护老虎的避难所，在那里僧侣能与老虎和谐共处，然而本周的报告则对此提出了否认。

　　饲养老虎

　　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办公室称，非法野生动植物贸易每年可产生190亿美元的收入，而且与经营枪支、毒品和贩卖人口的跨国犯罪网络密切相关。

　　老虎的相关产品在黑市上价值连城。商业性的老虎繁殖项目会像鸡和猪一样繁殖老虎，老虎最终会被杀掉，其身体部位则会被销售掉。2007年，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公约规定“不应为了交易老虎的身体部位和衍生物而繁殖老虎，”因此繁殖老虎违反了公约的此项规定。

　　伦敦环境调查机构的老虎专家Debbie Banks称，像老虎庙这样的动物圈养设施竟然涉嫌非法交易，其影响的远不止147头老虎的生活和权益。这是因为黑市上的圈养老虎及老虎身体部位的交易会激发需求，也就意味着印度、苏门答腊岛、泰国等地丛林中还有更多的老虎将遭到猎杀。

　　圈养的老虎最终进入非法交易市场，这会“刺激亚洲其他地区对老虎相关产品的需求，”Banks说道。

　　据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公约2014年委托开展的一份报告称，如今老虎的身体部位“更多的是作为外来的奢侈品被消费，用作药物的有所减少。”虎骨酒（在黄酒中加入虎骨浸泡）和老虎皮（用作高端家庭装饰）已经成为中国精英人士身份地位的象征。

　　图为老虎庙的住持PhraAchamPhoosit (Chan) Kanthitharo与两只虎仔玩耍。最新的报告暗示老虎庙对老虎采取了加速繁育措施。摄影：Steve Winter，国家地理

　　据Banks称，中国的农场圈养着5000多头老虎，泰国圈养的老虎大约为950头，位列第二。越南和老挝境内也散布着老虎饲养农场。然而，其中有多少像老虎庙一样表面是旅游景点，暗中却从事老虎交易则不得而知。

　　侦查过程

　　Sybelle Foxcroft是来自澳大利亚的野生动植物管理专家，也是此次老虎庙报告背后的力量。

　　一次偶然的机会，澳大利亚人Foxcroft成了一名野生动植物调查员。2007年，为了完成昆士兰大学的硕士论文，她专门前往老虎庙进行圈养老虎管理的研究。这给了她进入外国人通常不能接近的区域的机会，同时她还能拍照和拍摄视频。

　　她后来回忆说，到达老虎庙的第二晚，也就是2007年4月19日，她的所见所闻促使她开启了一个为期9年的调查，也推动她成立了Cee4life。当时气温高达32℃，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到一辆车驶进老虎庙。过了一会又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和虎仔恐慌的叫喊声。她立刻起床跑到关押老虎的笼子一探究竟。

　　6把手电筒照在一个笼子上，里面关着一头名为Sang Ta Wan的雌虎。这头老虎处于发怒状态，不断撞击着笼子。后来她终于安静下来，笼子门吱扭一声开了。

　　“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一切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Foxcroft说道。

　　Sang Ta Wan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一个男子把她的两只还在尖叫的雌性幼崽装入麻袋，然后扔到一辆卡车的后部，两只虎仔才4个月大。

　　因为害怕被发现，Foxcroft跑回了靠近老虎庙大门的小屋中。她说在屋里看到司机停下来与住持和其它僧侣交谈，最后才把车开走。

　　Foxcroft说，第二天早上虚弱的Sang Ta Wan仍在为消失的孩子不停的吼叫。她的笼子外面是一个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一对2周大的雄性虎仔，其中一个死掉了。寺庙员工将幸存下来的取名Harnfa。

　　后来，Foxcroft发现一个模式：雌虎总是消失，在游客面前表现更好的雄虎则得以留下。那个夏天她回到澳大利亚待了2个月，回来之后发现3头成年老虎也消失了：Reung Dao、Darika和Vayu。

　　8月中旬，Foxcroft回来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她看到几个和尚在日常禅修期间拿着无线对讲机。接着同一辆卡车驶入，运走了另一头雌虎Fareung。

　　第二天，两个寺庙职员告诉Foxcroft，那头雌虎被送到老挝的一个老虎农场。“自那时起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涉及多人的持续性勾当，参与者既有寺庙外的人也有寺庙的人。”Foxcroft说道。

　　Foxcroft说她后来发现寺庙中最初的老虎之一Mek也消失了，Mek是一头很受游客欢迎的雄虎。她得知2006年1月Mek消失期间，一个绰号Bank的泰国工人当时在现场，于是她在一个翻译的帮助下对他进行了采访，还录制了视频。

　　Foxcroft询问Bank看到了什么。翻译说，“他看到几个人给Mek打了一针让它入睡，Bank帮助他们把Mek从笼子里抬到卡车上。”

　　老虎庙的老虎为游客表演节目，游客们可与老虎一起步行和拍照，喂老虎食物。老虎庙每年可营收近300万美元。摄影：Steve Winter，国家地理

　　游客们一直要求看Mek。老虎庙曾经的一个志愿者Sylwia Domaradzka表示，2007年，Harnfa，也就是Sang Ta Wan的幼崽被带走后一夜之间出现的那只虎仔突然变成了Mek Senior。一只新出生的虎仔则被命名为Harnfa。

　　“看起来僧人们的做法就是弄走一些老虎，然后找来它们的替代品，或者更改其它老虎的名字来掩盖，”Domaradzka告诉我说。通过这种方式，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老虎“消失”，她说道。

　　2009年5月，一只名为Iserah的雌性虎仔消失了。2009年，英国人Ash Waldron在亚洲各国旅行时在老虎庙工作了一段时间，Iserah消失时他就在寺庙。6个月后，“Iserah”回来了，不过变成了一头雄虎。

　　Waldron说他还看到其他老虎消失。他的部分工作是每隔几小时为虎仔喂食。有一天晚上，他看到一头老虎生下一窝幼崽。第二天早上，那些幼崽都已消失不见。Waldron询问那些虎仔都去哪了，一个泰国员工告诉他说，“没有啊，哪有什么虎仔。” Waldron坚持说自己看见虎仔了，那人就悄悄的告诉他说，“那些虎仔都被运到了老挝的一个老虎农场。”

　　采访Jakkrit的时候，我递给他老虎庙报告中的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老虎庙的住持与老挝一个老虎农场的代表2005年签订的一份合同，Jakkrit也是共同签署人之一。

　　我问他老虎庙从老挝引进了多少头老虎。“我们只交换过一头老虎，一头而已，”他解释说住持想以此增强寺庙老虎的繁育能力。

　　为了淡化此事，Jakkrit承认住持着手实施了此次跨境的老虎交易。即便是交易一头濒危的老虎，也违反了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和泰国野生动植物保护法案。此外，泰国政府2001年曾要求禁止饲养老虎，因此老虎庙的做法也违背了泰国政府的禁令。

　　追根溯源

　　老虎庙的网站显示，1999年，老虎庙迎来了第一只生病的虎仔。按照佛教传统，需要照顾的动物通常会被带到当地的寺庙。

　　这只虎仔活了5个月，不过在那段时间里，住持每天都会带着它领取当地人捐赠的食物和其他物品。这只年幼的虎仔还引起了当地人和外国游客的注意。（北碧府附近的桂河大桥上有一座著名的桥，这座桥是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

　　到了2000年，又有4头雄虎和4头雌虎来到老虎庙，老虎庙的网站将其描述为“老虎达到了和谐的状态。”（在Cee4life获得的兽医记录上，这些老虎是“野外捕获”的。）

　　这些老虎是否是寺庙宣传册上宣称的孤儿，或来自老虎农场还是偷猎得来的都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据泰国国家公园部门的副局长Adisorn称，老虎庙方面没有通知泰国政府。在泰国未经许可持有濒危动物是非法的。

　　Jakkrit Apisuthipangsakul是老虎庙的一个僧人，也是寺院住持的秘书。他表示住持着手实施了与老挝一个老虎农场进行的老虎跨境交易。摄影：Steev Winter，国家地理

　　2001年，泰国国家公园部门的官员发现了老虎庙的违规做法。Adisorn称，他们“查封”了这些老虎，不过仍允许它们继续待在寺庙。“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兽医，也不知道如何饲养老虎，”他说道。泰国国家公园部门命令老虎庙不得繁殖老虎。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虎长大了。令住持意外和高兴的是，它们开始繁殖了。”老虎庙的网站上如此写道。

　　这些老虎就是摇钱树，尤其是虎仔。2015年12月，当我和Winter访问老虎庙时，我们各自花了139美元，参加了一个最多可允许30人用奶瓶喂养及爱抚虎仔的项目，该项目只接受现金“捐赠”。此外，如果再多付一些钱，游客可以溜一溜虎仔或者与成年老虎拍摄亲密的照片，所有费用加在一起最多可超过200美元。

　　从2008年起，“每3个月，老虎庙就需要6-20只虎仔供游客爱抚，”Foxcroft说道。当虎仔长大后，“它们就变得非常危险。”

　　Foxcroft解释说，唯一能满足游客需求的方法就是“加快繁殖速度”：将新生的虎仔从其母亲那拿走。这样一来，雌虎很快就会再次发情，经过16周的妊娠期，它们就能生育。通过这种方式，雌虎每年可至少生育2窝幼崽，而在野外它们每两年才能生育一窝。

　　2007年，老虎庙的老虎为18头。到了2010年，老虎增长到70多头。如今，这一数量又增加到147头。

　　Foxcroft编纂了一份清单，记载了从1999-2015年期间从老虎庙进出的281头老虎。她认为，281和147之间相差134，这么大的差距很难只用死亡解释。要知道圈养的老虎通常能活16到22年。

　　“因此如果你算一下，这么多老虎都去哪了？”Foxcroft说道。

　　失踪的3头老虎

　　2014年12月20日，老虎庙的监控摄像机拍摄到入夜之后一辆轿车和一辆卡车进入寺庙，这段监控视频被Cee4life获得。两辆车开到关押老虎的地方老虎岛停下。接着不停有人走来走去，还有人还拿着手电筒。将近2个小时之后，这两辆车才离开。

　　那时恰逢圣诞节期间，寺庙的国际工作人员和志愿者都跑到附近的北碧府聚会了，寺庙的长期员工Andy Sambor说道。根据寺庙的规定，任何人如果到6点的晚间禅修还未回来必须第二天早上回寺庙，所以他们都留在了城里，这种情况不常发生。

　　12月21日，这些人回到寺庙后发现Dao Nua的笼子是空的，Sambor说道。笼子的地板上和外面的地面上留下许多刮痕。这头老虎进行了奋力挣扎，以至于它的爪子都被撕掉，留在了地上。

　　这些老虎无处可去，只能待在混凝土笼子里。长期以来，野生动物活动家一直控告老虎庙虐待和剥削老虎，不过寺庙的僧人对此做了否认。摄影：Sharon Guynup

　　12月25日，这一晚寺庙的外国员工又去了市里，天黑之前寺庙的摄像机拍摄到2名男子乘摩托车来到老虎庙。晚上9点22分，其中一个人护送两辆摩托车走进了寺庙。这样他们前前后后就进出了寺庙2次，半夜的时候他们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Happy 2和Facram 3消失了。

　　那天，一个帐号昵称为“短尾猫”的寺庙员工在脸谱网上与寺庙曾经的一个志愿者做了如下交流：“今天3头老虎消失了……最终他们告诉我们他们用3头老虎换了一头白虎，但是白虎还不在老虎庙。禅修的时候一个和尚告诉我们说这没啥大不了的，老虎一切正常，不要再议论了。”

　　将老虎从老虎庙弄走必须精心安排。寺庙的入口和虎笼之间有6道上了锁的门。住持的得力助手Kasaem Pholchai和尚拿着钥匙。

　　12月末，Foxcroft称之为Charlie的老虎庙高级顾问对Kasaem进行了采访，并将其录制了下来。自从将他称之为“老虎抢劫”的信息交给北碧府警方后，Charlie就一直收到各种死亡威胁。

　　“一项失败的行动”

　　Gary Agnew是一个加拿大人，一直担任卡加利动物园的董事会成员，还参加了圈养老虎护理的培训课程。在过去的10年里，他每年都要在老虎庙待一段时间，对僧人做老虎权益的指导，因此是老虎庙的知情人。

　　Agnew告诉我说他也对失踪老虎进行了调查，并把调查的信息交给了北碧府警方。“我不知道如何更好的表述，我认为这3头老虎被猎杀了。寺庙的员工参与了此事，这一起是监守自盗。这件事之所以曝光，是因为它是一项失败的行动。”他说道。他表示寺庙的员工误抓了植入微芯片的、可追踪的老虎。

　　据Agnew表示，这3头老虎很可能已经死了。这个观点与Charlie录制的一些访谈内容一致。“是的，这是我们的策略一贯的做法，否则走私者就得把活老虎带走。”老虎庙的住持说道。

　　我们在一个秘密地点约见了Charlie，为了隐藏身份Winter只录制了他的轮廓。Charlie说在泰国议论进行之中的警方调查是违法的。由于不完全信任当地警察，Charlie截留了部分调查材料，转而交给了泰国国家公园部门、Foxcroft以及我们。

　　自从Somchai拿出微芯片的证据距今已经11个月了，然而针对该案件仍没有任何公共行动。

　　“我最害怕的是这件事被当局掩盖起来，”Agnew说道。

　　寺庙还是动物园？

　　在曼谷的泰国国家公园部门，我在Adisorn Nuchdumrong的办公室里与他进行了会面。我们讨论了老虎庙最近的重组，老虎庙表示将会把寺庙拆分成3个不同的实体：寺庙、管理老虎业务的企业和一个基金会。

　　游客与一只5个月大的虎仔合影。只要捐赠139美元，游客就能用奶瓶喂养虎仔以及抚摸它们。摄影：Sharon Guynup

　　Supitpong Pakjarung曾经是北碧府的警察上校，现在是老虎庙基金会的副主席，他告诉我说老虎庙正在筹建一所游猎风格的老虎保护区。另一个区域将会允许游客与老虎实际接触，而且让老虎自由繁殖，Agnew说道。该项目的第一期工程将会容纳500头老虎，2015年12月老虎庙已经递交了一份动物园许可证的申请。

　　自2015年4月起，泰国国家公园部门就一直以老虎庙的老虎是国家财产、利用老虎赚取旅游营收不合法为由，试图没收寺庙的147头老虎。

　　我询问Adisorn这一行动缘何遭到阻止。“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他说道。老虎庙为当地人提供了工作岗位，而且按照佛教传统，把动物从寺庙带走是一个有争议的举动。

　　Adisorn说寺庙的官员试图谈判，声称如果政府为他们颁发一个动物园许可证，他们将允许政府拿走一半老虎。不过Adisorn说，“老虎庙里不应该有老虎。”

　　上周，泰国国家公园部门在转移第一批老虎时遭到阻止，现在2个身穿制服的男子守卫在老虎庙的前门。Adisorn说，泰国国家公园部门想把147头老虎都转移走，如果有必要的话将会申请法院指令，请求警察和军队的帮助。他们将会把老虎分散到9个政府野生动物保护设施。

　　与此同时，北碧府警方对失踪老虎的调查似乎停滞不前。

　　证明任何一个宗教机构涉嫌犯罪活动都不容易。泰国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国，在这里即便是谴责一个和尚都充满挑战，更不必说控告检举了，像住持这样的高级僧侣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此前有过先例，而且皇家泰国警察的环境犯罪部很擅长调查野生动植物走私和相关的犯罪活动。Adisorn说，在未来的几周里，他将会请求皇家泰国警察从北碧府警局手中接管此案。

　　现在仍有许多没有回答的问题：自1999年至今老虎庙总共交易了多少老虎？参与交易的都是什么人？交易线路是什么？在泰国，寺庙的动物走私是否是一个更大的野生动植物交易网络的一部分？

　　我问Adisorn：如果老虎庙被证实参与了非法的老虎交易，那么泰国国家公园管理部门还能为老虎庙颁发动物园执照吗？

　　“如果我们有证据表明他们参与了非法野生动物走私，我们就不会颁发执照。”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