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日尔东部的撒哈拉沙漠里，这头孤独的旋角羚只能勉强度日。摄影：THOMAS RABEIL

　　撰文：Jani Actman

　　撒哈拉沙漠里的生活绝非你我能想象。烈日下的温度超过50度，狂风的低吼像咒语一样召唤着尘卷风和沙尘暴，有些局部地区连续几年都未必能见到雨。

　　然而却有这样一种身型优雅、头顶细长旋角的动物能适应如此恶劣的环境。作为沙漠里体型最大的哺乳动物，它尽然能如此耐旱。四只平蹄有助于沙漠上的行走，冬季里棕色的皮毛会在夏季变成白色，真是冷暖自知啊。

　　但正如我们所见，北非的旋角羚仍搞不定两件事：内战和石油钻探。

　　曾几何时，成千上万头羚羊驰骋在东到苏丹、西到毛里塔尼亚的撒哈拉沙漠上。撒哈拉沙漠自然保育基金（Sahara Conservation Fund）是一家非营利性组织，该基金的执行总裁John Newby向我们介绍道，在过去十年的跟踪调查里，他们发现2007年尚有200头左右的野生旋角羚。听起来很少，但还能让人一睹芳容。但近几年来其数量急剧下滑，仅仅零散的分布在尼日尔东部及其邻国乍得。另外，动物园、繁殖中心和私人牧场约有2000头。

　　Newby希望旋角羚能摆脱另一种沙漠羚羊“弯角大羚羊”的命运，后者在上世纪80年代的乍得内战期间野外灭绝。摆在旋角羚眼前的最大困局始于2008年，某亚洲石油公司获得了尼日尔政府的石油开采权。

　　旋角羚可是这片神奇沙漠的一份子。

　　——Thomas Rabeil，撒哈拉沙漠自然保育基金

　　“万幸的是，尼日尔东部的偏远地区廷投玛（Tin Toumma）是旋角羚的主要栖息地，生命还在延续，”Newby说道。

　　尼日尔政府派出军队来保护石油工作者，但部分工作人员却驾驶着沙漠越野车横穿旋角羚的家园，甚至为了娱乐和品尝野味去猎杀这些生灵，显然触犯了尼日尔的法律，撒哈拉沙漠自然保育基金派驻到该区域的项目专员Thomas Rabeil怒道。

　　由于油罐车以及其他活动的干扰，旋角羚黯然离去。Newby叹道，“本就举步维艰的旋角羚如何承受的起这些新增的‘怪物’。”

　　到了2011年，情况变得更糟。利比亚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的政权倾覆引发了大批军人逃亡尼日尔，与此同时严重影响了旋角羚的栖息地。尼日尔和利比亚之间还打开了新的走私路径，毒品、军火无所不包，无依无靠的野生动物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偷猎者。

　　2012年总算有了好消息。一片混沌之中，尼日尔政府建立了非洲最大的自然保护区“特米特廷投玛国家自然保护区”（Termit & Tin Toumma National Nature Reserve），以保护仅存的旋角羚，当然还有苍羚和蛮羊等野生动物。

　　但尼日尔政府仅能派出20多名巡逻员来保护该区域，要知道这一狭长的保护区足足有匈牙利国土面积那么大。

　　2013年，一名尼日尔士兵因为在保护区内猎杀了一头旋角羚而被判刑一年，当时在网络上还出现了他与该旋角羚残骸的合影。去年6月，撒哈拉沙漠自然保育基金的工作人员在进行地面测绘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一具旋角羚残骸，而且就在一座军营里。同年11月，他们在对保护区的旋角羚进行数量统计时，仅能发现28头旋角羚的踪迹。如今真不知道还有多少。

　　回首往日，曾有200头旋角羚徜徉在特米特廷投玛国家自然保护区里。摄影：THOMAS RABEIL

　　尼日尔环境卫生与可持续发展部在该保护区派驻的负责人Hamissou Halilou Malam Garba中校向我们介绍，士兵绝不会再猎杀任何一头旋角羚，否则军法处置。“他们真的不敢了，”他信誓旦旦道。需要提及的是，该部队正和巡逻员一起保护这片自然保护区。

　　本月，环保主义者将在这支尼日尔部队的帮助下对大部分保护区及其周边地区进行空中地面联合搜寻，并得到了圣路易斯动物园（Saint Louis Zoo）和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the Conservation of Nature）的资金支持，他们希望搞清旋角羚的具体数量，以及主要活动区域。这有助于更有效的投入保护资源。

　　据总部设于巴黎的非营利性组织诺埃环保（Noe Conservation）的主席Arnaud Greth介绍，“这些环保主义者希望能在和政府以及当地人的合作中提高大家的保护意识，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野生动物的价值，军人的偷猎行为绝不会得到社会各界的妥协。”诺埃环保曾在该自然保护区的建立过程中贡献良多。

　　旋角羚可不是撒哈拉沙漠的唯一受害者。据2014年的科研统计，包括撒哈拉猎豹和非洲野犬在内的14种大型动物中，已有12种灭绝或者濒临灭绝。主要罪犯：栖息地丧失、非法狩猎。

　　在我和Thomas Rabeil交谈时，他一度陷入沉思。“它们或许能在极其偏远的不毛之地生存下去，旋角羚可是这片神奇沙漠的一份子。”

　　（译者：清泉石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