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市中解救出来的马来穿山甲被送往越南的“食肉动物和穿山甲保护项目”救助中心，它们在那里恢复健康后被放归野外。摄影：JOEL SARTORE，国家地理

　　从越南的非法野生动物贸易中被解救出来后，16只稀有穿山甲得以重返野外。

　　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近日发布了一份由环保组织提交的科学请愿书，称《濒危物种法案》可能会批准对七种穿山甲提供保护。美国是穿山甲贸易的场所之一，在2005年到2014年期间，共查获了3万余只走私穿山甲。

　　穿山甲是身披鳞甲的食蚁兽，大小与家猫相当。它们被认为是世界上被走私数量最多的哺乳动物，在非洲和亚洲，每年估计有10万余只穿山甲被抓走卖掉——这相当于每五分钟就有一只穿山甲被抓。

　　在中国和亚洲其他地方，穿山甲的肉被认为是一种美味，它们的鳞片被熬煮或是制成粉末，用以治疗疟疾、疖疮和极度神经质等疾病——尽管在其疗效方面并无确凿证据。（穿山甲鳞片由角蛋白构成，这种蛋白与我们头发及指甲中的相同。）

　　越南在非法穿山甲贸易方面可谓集三重角色于一身。它既是走私穿山甲的来源国、转运区，也是购买大户。据总部位于伦敦的环境调查机构称，自从2011年以来，越南当局已经没收了1450余只穿山甲以及8吨穿山甲鳞片。这家非营利性机构旨在曝光环境犯罪。

　　直到最近之前，行政官员重新贩卖查获穿山甲的行为在越南都是合法的。但2014年1月生效的一部法案将穿山甲重新定义为濒危动物，从而禁止了上述行为。然而，有些罪犯仍旧在从事这一行当——2015年2月，北宁省的护林员将42只没收的马来穿山甲重新贩卖给当地餐馆。

　　现在，被没收的穿山甲多半会被送往菊芳国家公园的“食肉动物和穿山甲保护项目”救助中心，那里距离河内不远。这座救助中心曾经由越南政府运营， 2014年8月以来改由一个名为“拯救越南野生生物”的非营利性组织负责管理。

　　越南政府在打击走私穿山甲方面的办案量有了大幅增加，过去18个月以来，已经有140多只走私穿山甲获得解救，而这个数字在此前八年里仅有160余只。

　　过去18个月以来，已经有140多只走私穿山甲在越南获得解救，这个数字在此前八年里仅有160余只。摄影：JOEL SARTORE，国家地理

　　通常情况下，穿山甲抵达救助中心时都有受到创伤，并且健康不良。“我们接收的许多穿山甲都非常虚弱、生病，并且受了伤，”“拯救越南野生生物”的创始人及常务董事Thai Van Nguyen说道。“它们经历了数周乃至数月的艰苦旅行，而且为了增加体重还会被灌食玉米粉，这对它们的健康是一场灾难。”

　　穿山甲是按照体重来贩卖，因此偷猎者为了多捞钱们往往会在其皮下注水，或者灌食石灰石浆液——甚至是石头！许多被没收的穿山甲还因为索套陷阱、虐待或是在捕捉中受到伤害。

　　穿山甲的康复之旅

　　“穿山甲在圈养环境中过得并不好，”Van Nguyen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没人去人工饲养它们，以及你很少能在动物园中看到其身影的原因之一。Van Nguyen观察到，它们似乎有着自己的个性。“有的意志坚决，”他说道。“它们为了逃离围栏会疯狂挖地。”

　　它们还很容易受到压力的影响，而且对食物非常挑剔，只爱吃活着的蚂蚁和白蚁。一只成年穿山甲每年需要吃掉7千万只蚁类。刚进救助中心的穿山甲通常会拒绝进食人工饲料，因此饲养员们会花上数小时的时间去收集蚂蚁来鼓励它们进食，好加快康复。“食物是个问题，Van Nguyen说道。“收集蚂蚁是一件费时的事情。”

　　为了收集蚂蚁，穿山甲饲养员们会使用一种特殊的工具：在长达5米的竹竿一端装上巨型剪刀。他们将蚁巢从树上剪下来，再抓进巨大的塑料袋里。收集两袋蚂蚁（约23公斤）的蚂蚁需要花上半天时间，这是能让70只穿山甲吃饱的单日口粮。

　　穿山甲是挑剔的食客（以无数的蚂蚁和白蚁为食），在圈养环境中活得并不好。摄影：JOEL SARTORE，国家地理

　　“工作很辛苦，特别是在炎热或下雨的日子里，”Van Nguyen说道。“我们也可能会被织叶蚁咬伤——它们总能找到最柔软的皮肤下嘴！但当我们看到食蚁兽进食时，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大约一个星期后，穿山甲会过渡成采用家蚕幼虫和蚂蚁混合制成的健康食谱，它们采购自一位越南南部的供应商。喂养一只穿山甲每周需要花费十美元左右（差不多相当于越南人平均月薪的四分之一），此外还得加上药物、兽医护理和饲养员的薪水。

　　对于穿山甲来说，通常需要一个月或更长的时间来让伤口痊愈、恢复力量，并从被走私的创伤中康复过来。

　　回家

　　一旦它们健康无恙，就将重返野外。为了防止被人们再次抓走贩卖，放生地点被严格保密，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对它们进行监控。

　　“越南并非百分之百安全，”Van Nguyen说道。“我们会去野外调研，并与政府护林员密切合作来加强执法和栖息地保护。”

　　过去八个月里，“拯救越南野生生物”已经治愈并放生了75只马来穿山甲，其中包括在2月27日放生的一对穿山甲母子和其他14只穿山甲。

　　“那可真是激动人心，”该组织的公共关系沟通主任Gillian Fuller说道。“我们自己有六位员工，再加上农业部的护林员和来自世界自然基金会越南分部志愿者们的帮助。”

　　经历了20个小时、800公里的巴士之旅后，穿山甲会先享用一顿由蚂蚁和蚁卵制成的“送别饭”，再被装进箱子里运送到森林深处的放生地点。由于它们是夜行性动物，放生活动都是在天气晴好的夜间进行，以减轻它们在旅途中的不适，提高存活率。穿山甲也是地盘性动物，因此会交替放生雄性和雌性穿山甲，彼此之间大约相隔320米。

　　“每只穿山甲离开箱子时的动作都各不相同，”Fuller说道。“有的会充满激情和渴望的电射而出。有的则是行动迟缓，犹豫不决——它们会嗅探外面，慢慢爬出来。但既便如此，这个过程顶多也就需要三四分钟。”

　　每次放生都充满了紧张与未知，正如那对穿山甲母子一样。它保护性地抱着小穿山甲滚出箱子，但有什么东西吓到了它们，之后各自分开。穿山甲母亲消失在了灌木中，而小穿山甲则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

　　Van Nguyen迅速展开行动。由于担心它们会永远失散，他抓住小穿山甲追向穿山甲妈妈，消失在了黑暗中。十五分钟过后，他笑容满面地返回。这个小小的穿山甲家庭得以重聚，安全生活在了新家之中——至少现在如此。

　　（译者：红心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