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翰内斯堡举办的国际野生动物贸易大会上，老虎、犀牛、大象和穿山甲都获得了更多保护。但环保人士担心在某些情况下，政治问题会优先于真正的野生动物保护。

　　摄影：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撰文：JaniActman，Rachael Bale

　　南非约翰内斯堡——今年9月底10月初，成千上万的外交官、科学家和环保人士云集南非，参加“你前所未闻的最重要的动物保护盛会”。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以下简称CITES）是由183个政府缔结的强力条约，旨在监管和调控野生生物贸易，打击野生生物犯罪。气候变化和栖息地丧失对全球野生生物造成了极大威胁，但针对野生动物及其身体部位日益繁荣的商业贸易——不论是否合法——正将某些野生物种逼向灭绝。

　　犀牛因为自己的角而惨遭屠戮，有些越南人认为，将犀牛角磨成粉能治愈癌症或是让他们更具男性气概。人们跨越国境或远涉重洋走私陆龟、海龟和蜥蜴，将之作为宠物。他们养殖老虎再加以杀戮，只为用虎骨泡酒。成千上万的大象因为象牙而失去生命。

　　CITES成员国每隔三年便会聚集到一起，审查建议考虑是否变动特定种类动植物在名单上的位置——换句话说，就是通过限制或禁止贸易来提供更多保护，又或者是对某些数量有所恢复的物种放宽贸易限制。

　　约翰内斯堡大会期间，我们一直在关注相关进展，下面是我们了解到的部分重要内容。

　　没有人知道那些被查获的动物后来命运如何——但有时候结果很糟糕。爬行动物、鸟类、猴子和更多动物正以日益增长的速度被跨境贩卖，沦为珍奇宠物或旅游景点的噱头。这些动物在遭遇上述残酷命运前被当局查获，这肯定是好事，果真如此吗？非也。许多国家都无法对它们加以妥善处理，因此它们最终要么死掉要么被重新交回到走私贩手中。究竟哪种结局最常见，对此并没有确凿数据，因此也就难以知晓该向哪里投入资源，或者在出问题的时候该向谁问责。大会各成员国同意由CITES秘书处负责分发问卷，并对各国如何处理查获的走私动物提供分析。

　　对狮骨的需求在上升，但在10月初通过的一项全球野生动物条约取缔了部分野生狮子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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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世界还没有准备好打击圈养狮子的相关贸易。各成员国考虑了一项旨在禁止所有非洲狮及其身体部位国际贸易的建议，但最终结果由一次非公开会议作出：仅仅禁止了野生狮子骨头、爪子和牙齿的国际贸易。贩卖人工养殖狮子的身体部位仍然合法，但南非每年必须报告有多少头狮子被贩卖。南非人工饲养了9000多头狮子，用于篱内狩猎和身体部位贸易。人们对狮骨的需求一直在上升，老虎也因其骨头被用于传统医药而数量稀缺。继续允许贩卖人工养殖狮子身体部位的问题在于，很难将它们和野生狮子身上的部位区别开来，为犯罪分子鱼目混珠提供了机会，而野生狮子的数量正在快速减少。

　　越南没能成功禁止犀牛角贸易。非洲犀牛正以令人担忧的速度被屠戮，其中大部分犀牛角被卖往越南。作为非法犀牛角的主要市场，越南能否执行犀牛角贸易禁令变得至关重要——但它失败了。实际上，越南从未起诉过任何重大走私犯。现在CITES警告称，如果越南不能加强执法的话，就将面临制裁。

　　非洲国家认为贩卖犀牛角没什么问题。斯威士兰希望能够贩卖白犀牛角的提案遭到否决，自从1977年开始，白犀牛角的贸易便被禁止。但值得一提的是，大多数分布有白犀牛的国家（包括南非）都支持斯威士兰的提案。斯威士兰表示想用贩卖白犀牛角所得钱款帮助保护犀牛，它或许在CITES的这次试探遭遇失败，但在这方面或许将迎来一场更大规模的斗争。

　　无法人工养殖穿山甲。穿山甲分布在亚非两洲，身体大小与猫相当，以蚂蚁和白蚁为食。它们是地球上被走私最严重的野生哺乳动物，有些亚洲国家对穿山甲的肉和鳞片有需求。据我们所知，野生穿山甲之所以面临如此大的压力，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它们无法成功进行人工养殖——其食谱太过特殊，繁殖率也低。大会各成员国同意禁止贩卖穿山甲及其部位。

　　中国想要关闭国内象牙市场，但支持开放国际市场。大会期间，中国因为强烈支持呼吁关闭其国内象牙市场的决议而受到环保人士的由衷称赞。然而，中国也公开支持纳米比亚和津巴布韦要求重新开放国际象牙贸易的提案，声称这将有助于打击非法贸易。尚不清楚中国会如何阐明这种矛盾的观点。

　　将猎豹作为宠物的非法贸易对猎豹数量产生明显不利影响。我们都知道，海湾国家想将猎豹当做宠物饲养的需求是一大问题，猎豹并不适合当宠物，但某些有钱人会将其买下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如今第一次有研究表明，将猎豹幼崽从埃塞俄比亚跨越红海贩卖出境会导致野生猎豹数量下降——考虑到这些大猫非常脆弱容易灭绝，这可是个大问题。CITES各成员国批准了新的提案来帮助打击相关贸易。

　　海湾国家有越来越多的人将猎豹作为宠物，但大会上通过的新建议旨在制裁相关非法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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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试验辐射有助于打击大象盗猎。科学家正在利用各种法庭技术打击野生动物犯罪，例如DNA分析。其中一项较新的技术是利用碳年代测定法来确定大象的死亡时间。犹他大学的ThureCerling在一次分会中解释了这项技术的原理。在1950年代到1960年代的核弹试验期间，具有放射性的碳14被释放到空气中，并被世界各地的植物所吸收，并且依然存在于如今许多植物体内（尽管含量越来越低）。大象吃草的时候，这种同位素就会进入它们的象牙内。碳14每年衰变的速率是我们已知的，因此通过测量象牙内的同位素含量，科学家就能确定大象的死亡时间。

　　南非私人农场内豢养有近300头老虎。据估计，在中国和部分东南亚国家的农场内大约有7000余头私人养殖的老虎，其中大部分被认为用作非法贸易。南非的农场通过旅游业来赚钱，然而一旦老虎完全长大，就不确定它们将会遭遇何等命运。据一份2015年的报告称，有虎皮、虎骨及其他老虎身体部位被运往南非国外。国际社会正日益加强对豢养老虎农场的打击——包括CITES上周通过的一项提案，南非的大部分人工养殖老虎却逃过了检查。

　　关于这个负责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最大规模国际机构，我们还从大会上了解到某些重要事情——既得利益者是如何在最后一刻劫持决议。

　　例如：一项旨在通过永久禁止象牙贸易来为非洲象提供更多保护的提案被否决，至少有部分原因是由于一个专门从事象牙贸易的国家发出了严重威胁：纳米比亚警告称，如果这项提案被通过的话，那么该国将“保留”不再遵从CITES法规自行贩卖象牙的可能。

　　大会允许任何国家保留自己不受特定条款约束的权利。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严重的缺陷，例如纳米比亚这次就发出了“威胁信”。

　　“对CITES而言，要想达成对野生动物有利的结果并不容易——地缘政治会压过野生动物，不管是贸易问题还是气候变化，”David Shepherd野生动物基金会及Fondation Franz Weber的高级顾问Rosalind Reeve说道，这是两家野生动物非营利性组织。“有的国家甚至还会间接发出威胁恐吓。”

　　CITES秘书长John Scanlon对此并不认同。“保留某方面的权力并不代表是在发出威胁，而仅仅是一种声明，所有成员国都有此权力。”

　　无论如何，纳米比亚的态度足以吓住美国。在连续数个月暗示会重新加强大象保护之后，美国投票反对了这项禁令提案，表示如果激怒纳米比亚的话可能会面临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