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也许不信，这其实并不是蚂蚁，而是一只雌性大蚁蛛（Toxeus magnus），是一种跳蛛。

　　摄影：RUI-CHANG QUAN

　　撰文：JASON G. GOLDMAN

　　斑马、蝙蝠、熊、鲸鱼、老虎、人类，有什么共同点？答案是它们都会用乳汁喂养刚出生的宝宝。这也是哺乳动物的典型特征。

　　不过根据11月29日发表于《科学》杂志的研究，一种原产于东南亚的跳蛛也能做到这一点。科学家们发现，这种名为大蚁蛛的蜘蛛会给宝宝喂食自己身体分泌的液体。这种液体营养丰富，含有糖、脂肪和蛋白质的溶液，所以研究人员称之为“乳汁”。这次研究由中科院的生物保护学家陈占起领队。

　　也许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幼蛛在性成熟后仍会喝妈妈的乳汁。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的进化生态学家Jonathan Pruitt表示：“这非常诡异。父母一直照顾到雌性后代成年，这一点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行为在进化方面的意义也令人吃惊。

　　在实验室的蜘蛛巢里，一群3天大的幼蛛正躲在妈妈身下。

　　摄影：RUI-CHANG QUAN

　　煞费苦心的蜘蛛妈妈

　　虽然蜘蛛乳汁听起来很奇怪，但它确实符合我们所知道的蜘蛛育儿方式。

　　尽管被认为是孤独的生物，但各种蜘蛛都会照顾后代。Pruitt负责研究蜘蛛的社会行为，他说：“很多雌性蜘蛛会保护卵囊，甚至顾不上吃东西。一些蜘蛛还会打开卵囊，让幼蛛骑在在自己的背上，就像搭乘神奇校车一样。”

　　另一些雌性蜘蛛甚至会像鸟儿一样，把预消化的食物喂给孩子。Pruitt补充说，一些蜘蛛妈妈不惜把自己的身体液化，让幼蛛食用。

　　但这是科学家第一次见到蜘蛛用乳汁一样的液体喂养幼蛛。

　　一只雌性大蚁蛛在野外筑巢。

　　摄影：RUI-CHANG QUAN

　　乳汁从何而来？

　　爱达荷大学的哺乳生理学家Amy Skibiel也确认：“松散定义的乳汁，指的是养育婴儿的营养物质，所以那也可以被认为是乳汁。”

　　“如果知道其他非哺乳动物也会产生乳汁一样的液体，也许我们就不会那么惊讶，”Skibiel说道。一些鸟儿，比如鸽子、火烈鸟和企鹅，它们会把上皮细胞产生的一种叫做“嗉囊乳”的物质，喂给幼鸟。众所周知，蟑螂也会分泌一种乳汁，用来维持胚胎的发育。

　　不过在大蚁蛛身上，陈占起和团队认为，这种行为更像哺乳动物的哺乳行为。和很多哺乳动物一样，刚孵化出来的幼蛛完全依靠乳汁来满足营养需求，即大蚁蛛幼蛛出生后的20天。

　　在一次演示实验中，研究人员用胶闭合了蜘蛛妈妈的生殖沟，那里会分泌乳汁。结果所有幼蛛在出生后11天里全部死亡。

　　照顾小蜘蛛

　　研究人员发现，即使等到小蜘蛛长到足够大，可以自己觅食，它们仍会在之后的20天里吸食妈妈的乳汁。而且雌性幼蛛（非雄性）甚至在性成熟后继续接受哺乳。

　　在未成熟期和成熟期，被剥夺乳汁的蜘蛛要用更多的时间觅食，对于它们而言，乳汁不再是生存的必须。但研究人员猜测，在野外，乳汁可能对生存有积极的意义，因为在巢穴外面觅食会增加被捕食的风险。

　　不过，虽然在生命的某些阶段，乳汁至关重要，但对于幼蛛而言，母体照顾和乳汁同等重要，是持久存活的保证。实验中，20天后，蜘蛛妈妈被允许继续待在巢里，但禁止喂养幼蛛，结果发现，和那些与妈妈完全分离的同类相比，这些幼蛛身上的寄生虫更少。

　　研究人员共观察了19个不同巢穴里的187只幼蛛，那些既有母体照顾又有乳汁的幼蛛存活率为76%；20天后离开母体的幼蛛存活率降低了20%，大约只有50%。

　　乳汁的多种用途

　　蜘蛛妈妈还会让乳汁直接落入巢里，这表明乳汁在喂养幼蛛之外，可能有别的用途。Skibiel说：“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它们或将帮助我们判断，从功能性角度来看，这是否类似于哺乳动物的哺乳行为。”

　　在哺乳动物身上，乳汁最初的进化目的不是为了提供营养。相反，哺乳更像是妈妈给婴儿注入免疫系统，为它们提供抗体，或者像鸭嘴兽那样，让胎儿保持湿润。

　　虽然在哺乳动物大家庭之外进化出类似乳汁的液体比较罕见，但除了蜘蛛以外，别的物种没准也有乳汁。Pruitt说：“我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到处都在发生。我们有5万种已有描述的蜘蛛，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唯一有乳汁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