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和海鸥争食从船上抛下来的沙丁鱼。

　　摄影：THOMAS P. PESCHAK,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STEPHEN LEAHY

　　一项新的研究发现，海鸟如果摄入塑料，哪怕是微量，都会对健康造成严重危害。目前，大多数关于塑料对海洋生物影响的研究都停留在死亡率上；而这项新研究第一次将目光对准了塑料对生物的非致命性影响。

　　研究中的幼鸟肾功能受损，胆固醇水平升高，体重、翅膀长度、头部和喙的长度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少。

　　“海鸟可能表面看上去很好，但它无法告诉你自己身体不适或正遭受疾病困扰，”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大学海洋和南极研究所的Jennifer Lavers说道，她也是这项研究的主要作者。

　　Lavers 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决定像对待人类一样对待它们，为了更好地了解它们的情况，还对它们进行了血检。”

　　总的来说，海鸟的状况并不好。海鸟数量的下降速度比任何其他鸟类都要快，海洋塑料就是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之一。

　　“海鸟的状况是海洋健康的预警。我们应该密切关注，”她说道。

　　Lavers和同事们花了数年时间研究塑料对肉足鹱(Ardenna carneipes)健康的影响，澳大利亚的豪勋爵岛是它们最大的繁殖基地。肉足鹱是一种中等体型的海鸟，因其淡粉色的脚而得名，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亚南部和新西兰北部。近年来，其数量下降了29%。

　　几乎所有的海鸟都只在陆地繁殖和养育后代，海鸥也是如此。成年海鸥会在晚上外出捕捉鱼和鱿鱼，然后返回巢穴喂食幼鸟。近年来，由于海洋中的塑料垃圾污染日益严重——每年增加800万吨到900万吨——成年海鸥常会将塑料瓶顶部和其他塑料碎片误认成食物，并把他们喂给幼鸟。有些年份中，90%的幼鸟胃里出现了塑料，且不只一块。

　　有毒的食物

　　研究指出，塑料本身是有毒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变得越来越危险，因为它们能从周围的海洋环境中积累污染物。Lavers说，一旦被摄入，被吸收的毒素就会渗透到动物的血液中。我们都知道，一只吞下200块塑料的海鸟是无法存活的，但研究人员想弄清摄入少量塑料会对幼鸟健康产生何种影响。

　　“胃里塞满塑料的海鸟并不多见；通常是四五块的居多，”她说道。

　　为评估摄入的食物成分，研究人员用一种安全、非侵入性的技术清空了幼鸟的胃。他们还采集了血液样本，然后空运到实验室进行血检，以计数红细胞和白细胞，测量钙、胆固醇、尿酸水平和其他总体健康指标。

　　肉足鹱的尸检，以及从它胃中取出的塑料。

　　摄影：CAMERON MUIR

　　摄入塑料的幼鸟，其体重、翅膀长度、头部和喙的长度都有所减少。“只需一块塑料就足以引发较高的胆固醇水平，”Alex Bond说道，他是研究报告的撰写者之一，也是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鸟类馆的负责人。

　　我们知道，高胆固醇对人体有害，会导引发循环系统疾病，但没人知道这对海鸥意味着什么，Bond说道。研究还显示，摄入塑料的幼鸟体内的溶解钙含量较低，尿酸含量较高，这与人类肾功能受损时表现出的症状类似。

　　“对于一只需要从豪勋爵岛飞往日本海的海鸟来说，这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因为飞行途中它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会有任何援助，”Bond说道。

　　据最新统计，目前已知的受塑料影响的海洋生物至少有2249种，它们中大部分都摄入过塑料。Lavers表示，在1995年，这个数字仅为263。

　　“这些数据着实令人担忧。野生动物们正在遭遇的困境也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这并非无稽之谈，”她说道。

　　Matt Savoca是斯坦福大学霍普金斯海洋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专门研究海鸟为什么会吃塑料。“这是一项很精细的对照研究，它比较了相同条件下的野生鸟类之间差异，唯一的区别是一些鸟类摄入了塑料，而另一些则没有，”他说道。

　　Savoca表示，公众只听说过鸟类被塑料噎住窒息而死，或死时胃里装满塑料，但事实上，大多数鸟类只摄入了几块塑料。摄入量少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受影响，这项研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认为没有人知道塑料会令海鸟体内的胆固醇水平升高，”他说道。

　　海鸟到底为什么要吃塑料呢?根据Savoca的研究，海鸟们觉得塑料闻起来很香，对海鸥来说尤其如此。

　　“海鸟真的非常神奇，”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