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认为生活在非洲南部的南非织巢鸟是濒危物种呢？然而一项新研究预测，它和另外数千个物种一样，深陷全球野生动物交易危机。

　　摄影：KEITH LADZINSKI,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DINA FINE MARON

　　根据发表于10月3日《科学》杂志的一项新研究，无论是地上走的，还是空中飞的，大约每五种动物就有一种被卷入全球野生动物交易。这份令人震惊的报告显示，目前已知的全球市场牵涉甚广，而未来可能还有动物会成为受害者。

　　近年来，人们对珍奇宠物、皮毛、珠宝的需求，再加上传统医学需要动物的身体部分作为药材，包括穿山甲和盔犀鸟在内的很多动物遇到了严重威胁。报告指出，尽管交易可以迅速将一个物种推向灭绝，但在全球范围内运输动物，并不一定会导致它们的数量降到不可持续的水平。

　　研究的联合首席著者Brett Scheffers和同事们希望通过结合野生动物交易数据库的多方信息，帮助政府决策人员做出判断：哪些脊椎动物需要进一步关注和保护。

　　Scheffers是佛罗里达大学的保育生物学家、国家地理学会的受让人。他说：“这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意义重大，我们正在揭示这一点。我们观察了超过3.1万种陆生物种，发现几乎20%的物种被交易，比之前以为的高出40%至60%，太令人震惊了。”

　　Scheffers的团队还设计了一个计算机模型，预测哪些物种将成为未来交易的受害者。他们参考的因素包括：独特的物理属性（比如特别的颜色）、目前普遍交易的物种的遗传相似度、体型大小等。在过去，体型越大，越有可能被交易，因为通常情况下，它们会带来更多的利润，比如大大的牙齿和爪子、大量的肉和皮毛。

　　这是原产于巴西的丰塞卡毒蛇。根据现有的报告，目前蛇尚未进入国际交易网络。但研究人员预测，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

　　摄影：CLAUS MEYER, MINDEN PICTURES/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研究人员得出的结论是：8000多种野生动物最终将进入全球野生动物交易市场，比现在多3000种。新的数据包括了近30%的哺乳动物、鸟类、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根据分析，雀类和织巢鸟、几十种菊头蝠（它们的鼻子呈马蹄形），以及喙蟾蜍即将成为交易目标。

　　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总部位于纽约，该协会负责国际政策的副总裁Susan Lieberman没有参与此次研究。她说：“重点是有很多物种正在或者即将被交易，它们应该得到关注。同时，这项研究也告诉我们，应该更多地关注那些目前未被列入CITES的两栖动物和鸟类。” Lieberman说的是管理野生动物跨境交易的国际条约。

　　为了统计目前交易中的物种，Scheffers和团队合并了各国定期提交给CITES的官方记录数据，以及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得到的交易数据。IUCN红色名录记录了野生动植物的保护状态，以及所面临的最大威胁。

　　环保主义者指出，无论是CITES还是IUCN都没有足够的信息，组成完善的数据集。CITES依赖于各国的报告，而这些报告往往不够完整，而且只涉及官方要求的、已受到跨境交易威胁的物种。另一方面，IUCN红色名录的数据来自已有的资源，包括同行评审的研究和CITES的交易数据。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人类学教授Vincent Nijman专门负责研究人类干扰对动物的影响。他指出，IUCN的条目很少包括国内交易信息，也没有具体说明威胁来自本地交易还是跨境交易。

　　遗漏之处

　　Nijman说，CITES和IUCN数据库缺乏国内野生动物交易的数据，这意味着新研究低估了野生动物交易的广度。

　　研究著者表示，他们仅关注了数据可靠、一致的某些物种，因此一些大规模交易的动物，包括鱼、乌龟和鳄鱼，并没有计算在内，这也进一步限制了研究范围。“我们意识到在野生爬行动物交易中，重点关注都在乌龟身上，” Scheffers说：“但要注意，爬行动物种类丰富，（乌龟和鳄鱼）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我们认为这项研究也关注了爬行动物交易的广度。”

　　这篇论文的重点是确认野生动物交易所涉及的物种，而非具体的数量。Lieberman表示，这些数据虽然很有意思，但也有可能歪曲事实。例如，印尼被认为是鸟类交易中心，但研究著者写道，他们并不认为印尼是交易热点地区，因为与其他地区相比，该国的鸟类物种多样性较低，尽管交易量“极大”。

　　爪哇禾雀是印尼国内野生动物交易的热门目标。

　　摄影：GABBY SALAZAR

　　Nijman表示，新的预测模型作为“早期研究”很有价值，但它无法解释影响全球交易市场的所有因素，比如运输速度和便利性。“过去的交易因为物流或者经济效益等缘故，受到种种限制，而运输上的进步将会改变这种现象。”例如，今天如果你想把野生动物从非洲运到东亚，有两种选择：空运或海运。Nijman说，未来的运输网络会更加密集，再加上中国的“一带一路”，铁路运输或将成为第三种选择。“这些联结将带来新的可能性。”

　　过去，从事珍奇宠物交易的走私者会翻阅学术文献，寻找目标物种的线索。因此，现在科学家在发表文章时都很谨慎，比如新发现的动植物的位置，这些可能会成为偷猎者的帮凶。Nijman说，那些密切跟踪动物的人熟知这篇论文里的细节，而文中提到了成千上万的物种，对未来的预测则比较模糊，他表示：“我认为交易者们无法从中找到新的目标。”

　　今年早些时候，联合国发布了一份关于物种灭绝速率的报告，文章指出由于人类活动，大约100万种动植物正面临着灭绝的危险，很多甚至在几十年内就会消失。Scheffers表示，在报告提到的威胁中，全球野生动物交易尤为特殊。

　　“随着时间的推移，栖息地丧失、污染、气候变化会慢慢影响大自然，但交易却是由供需关系决定的。十年前，一种物种可能很少受到关注，也没有被发现，但如今已成为濒危物种，处在濒临灭绝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