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U.S. 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的一名卧底探员展示了从大温纽德奇异动物公园（Greater Wynnewood Exotic Animal Park）挖出的老虎头骨。该公园共发掘出5个头骨，可作为审判证据，为加害者定罪，最终公园负责人Joe Exotic被判犯有杀害、贩卖和非法运输老虎罪，以及两项雇凶杀人罪。

　　撰文：SHARON GUYNUP 摄影：STEVE WINTER

　　周三，身穿橙色囚服的Joseph Maldonado-Passage，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Joe Exotic，步履艰难地迈进了俄克拉荷马城联邦法院，他手脚都戴着镣铐，等待着宣判。2018年9月被捕之前，他经营着美国最大的老虎繁育及幼崽抚育机构，有时会穿上拉斯维加斯表演者那样的服装进行演出。

　　这个曾被誉为“虎王”的人现在却无比的憔悴落魄。去年春天那次为期7天的审判中，他还表现得相当自信、热情，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具空壳。2019年4月2日，陪审团裁定他犯有两项杀人罪和17项野生动物罪，我们曾对判决做过报道，并调查了为什么会有5000到10000只圈养老虎生活在美国，它们的主人是谁。

　　Joe Exotic哽咽着恳求法官宽大处理。“我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他说道。他声称自己身体不好，欠受害者Carole Baskin一个道歉，然后把自己沦落至此的原因推到了Baskin、政府、执法部门、员工和其他人身上。

　　法官Scott Palk宣布判决时，他依然面无表情：264个月，即22年监禁。对于一个56岁的人来说，这基本上等于无期徒刑。

　　Clay、Daniel和Enzo是从俄克拉荷马州一个动物公园救出的39只老虎中的3只，此刻，它们正在科罗拉多州基斯堡野生动物保护区的一个水池里休息。这3只老虎将继续留在这里生活，会有兽医照顾，营养也有保障。

　　摄影：STEVE WINTER

　　Joe Exotic曾试图雇佣两名杀手——一名员工和一名FBI卧底——杀害佛罗里达州营救大型猫科动物野生动物保护区（Big Cat Rescue Wildlife Sanctuary）的创始人Carole Baskin。她是Joe的死敌。她的“911虐待动物”网站披露了Joe Exotic等人的恶劣行径，他们大量繁育老虎，在幼虎出生时就将幼虎与母亲分离，并将它们训练成拍照道具。该网站发起了抗议活动，反对Joe Exotic在购物中心和集市上表演野生动物节目。这毁了Joe的生意，他在社交媒体和公共场合威胁过她，然后又试图雇凶杀死她。

　　Baskin有机会在宣判时发言。她表示：“对Schreibvogel Maldonado Passage 先生的定罪，仅仅是基于他对我的两次蓄意谋杀，当你考虑对他的判决时，我希望你能考虑到，如果这个恶人获释，我的生活和我家人的生活，将会重新回到他被捕前10年的境况，那是我们都不愿回忆起的梦魇。”

　　Joe Exotic因犯有两项雇凶杀人罪被判处216个月监禁。

　　因为他非法杀害、贩卖和运输野生动物，刑期又追加了4年。他被控枪杀5只老虎，只为给其他猫科动物腾出空间。他还出售并贩卖老虎和其他濒危物种，伪造政府文件来掩盖其违反联邦法律的行为。

　　“这些判决都反映了法官对被告行为严重性的判断，”环境犯罪检察官John Webb说道。Baskin表示，Maldonado-Passage余生基本都将在监狱里度过，她深感欣慰。

　　法官Palk在宣判陈词中说道，Joe Exotic“就算不处心积虑地谋害Carole Baskin，也已经油尽灯枯了。”他还强调了被告一直以来对法律的不尊重：Joe Exotic在格雷迪县监狱候审期间，曾致电买家，试图出售狮子幼崽，电话录音记录了他的罪行。法官提出了一种“系统性贩卖动物”的模式，并指出了野生动物犯罪的严重性。

　　Joe Exotic的律师提出请求，希望他出狱后被允许再次管理野生动物。法官Palk对此予以了坚决否决。他“表现出了规避监管法规的想法”，他今后绝对不会被允许管理动物，这一点毫无回旋余地，法官表示。

　　多年来，Joe Exotic吸引了万千关注目光：经常现身新闻故事、播客，现在，《周六夜现场》(Saturday Night Live)卡司Kate McKinnon将参与制作一部新剧，名字就叫《Joe Exotic》。他是一个非常多面的角色，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他甚至竞选过总统和俄克拉荷马州州长，就连他雇佣杀人的指控也成为了制作影视作品的噱头。Joe在大温纽德奇异动物公园对老虎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幼崽宠物行业的通病。

　　默特尔海滩野生动物园（Myrtle Beach Safari），游客们正在观看一只小老虎玩毛绒玩具。游客可能不知道抚育这些幼虎的必要步骤，也不知道许多圈养的老虎长大后无法与公众接触，不能作为成年老虎进行繁殖或展示时，会发生什么。

　　摄影：STEVE WINTER

　　在Joe Exotic的审判过程中，一些证人证词表明，出售和贩运老虎和其他濒危物种、伪造政府文件、洗钱、逃税和其他犯罪活动在公园之外的许多场所均有发生。在量刑听证会上，辩护律师William Earley指出:“我认为有大量证据表明，其他人也参与了类似的违法行为。”在之前的报道中，我们描绘了一个全国性的老虎交易网络。

　　多年来，尽管虐待、忽视野生动物，以及对动物和公众造成潜在危险的违法行为不断发生，但由于法律的宽松和政府监管的不到位，一些企业还是迅速发展了起来。很少有企业被吊销美国农业部参展商许可证。“美国农业部早在20年前就应该关闭Joe Exotic的业务，”善待动物组织基金会(PETA Foundation)圈养动物执法部部长Brittany Peet说道。“他可能是第一个因杀害和贩卖大型猫科动物而入狱的圈养动物施虐者，但他不是最后一个，善待动物组织呼吁美国司法部继续打击圈养老虎的交易网络，并彻底取缔它。”

　　虽然未受到虐待动物的刑事指控，但Joe Exotic对待动物的方式一直备受许多动物福利工作者诟病。早在2011年，美国人道协会（Humane Society of the U.S. ）的一名卧底调查发现，老虎和其他物种被关在“笼子里，情况非常不好，它们被被训练成游客拍照的道具，训练时常会遭到殴打和拖拽，没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抛弃，” Kitty Block说道，她是非营利组织美国人道协会的会长兼首席执行官。他几乎每年都会因违反联邦动物福利法案的规定而被美国农业部传讯。

　　在上述事件的催化下，形势渐渐发生变化。12月的最后几天，美国众议院获得了足够的支持，推动了《大型猫科动物公共安全法案》(Big Cat Public Safety Act)的实施。尽管大型猫科动物体重可达230公斤，身长可达3米，但美国目前还没有联邦法律规定大型猫科动物的所有权。该法案将禁止大型猫科动物作为宠物饲养，并禁止公众与幼崽直接接触。

　　以幼崽为噱头的一些大规模景点正在接受调查或面临与濒危大型猫科动物有关的诉讼。去年12月，南卡罗来纳州的默特尔海滩野生动物园(Myrtle Beach Safari)因涉嫌狮子走私而遭到突击搜查。佛罗里达州的戴德城野生动物公园（Dade City Wild Things）曾允许游客和幼崽一起游泳，现在正面临一场诉讼，公园被控在幼崽出生时就把它们从母亲身边带走，强迫它们与公众互动，并把它们关在小笼子里，这违反了《濒危物种法》(ESA)。印第安纳州的一家野生动物公园收到了法院禁令，禁止他们过早地将母熊和幼崽分开，这是一起待决诉讼的一部分。在那起案件中，法院认定，在没有医疗需要的情况下，将濒危或受到威胁的外来猫科动物的爪子去除以方便公众接触的做法违反了《濒危物种法》。

　　此外，公众对巡回老虎展和州县集市上老虎表演的抗议也越来越频繁。去年10月，加利福尼亚州禁止马戏团使用野生动物。

　　美国的情况也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美国是《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秘书处对可能存在的老虎走私行为进行调查的六个国家之一。《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由183个国家共同签署，美国也包括在内。

　　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的特别探员Phillip Land表示，他们将继续“积极调查野生动物犯罪”，他还补充说，“我希望 Joe Maldonado-Passage的判决能对其他人起到强大的威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