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历时 17 年多拍摄到的海豹拍手，追溯到了“爆裂声”的真正来源：那是它们在互相交流。海洋学家担忧，海洋开发将带来巨大的工业噪音，这可能对灰海豹以及其他依赖声音信号生存繁衍的物种造成干扰。

你有过为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拍手的经历么？拍手产生清脆突出的爆裂似的声音很难被忽视，可以在嘈杂的环境中脱颖而出。

现在，想象一下在水下拍手——可能我们就无法达到相同的效果了。 

令人惊讶的是，近来发表在《海洋哺乳动物科学》（Marine Mammal Science）杂志上的新研究显示，繁殖期的灰海豹就有这样的行为：灰海豹们会互相拍手，吓退竞争对手，或吸引潜在的配偶。 

 图片拍摄：Ben Burville

水下“拍手”有什么特殊之处？

与近亲的陆生动物们相似，海洋哺乳动物也主要通过声音来交流——比如海豚的口哨声、和有名的座头鲸之歌。灰海豹也不例外，事实上，可能令人惊奇的多才多艺。

除了野生海豹通常会发出的奇怪的“rup”或“rupe”声，一些圈养的动物甚至曾通过训练“演奏”出了星球大战主题曲的音调！

然而，声音只是它们才艺的一部分。许多海洋哺乳动物还会制造敲击声，比如用鳍状肢或尾巴拍打水面。这些动作通常在水面上进行，且每次只会运用到一个鳍状肢。

让灰海豹与众不同的是，它们和人类一样，两个前肢真正展现了拍手的动作，并完全在水下进行。

历时 17 年的动作抓拍

记录水下拍手的动作绝非易事，海洋生物学家兼“海豹潜水员”Ben Burville 为此花了 17 年多的时间进行拍摄。

潜水员 Ben Burville 和他的伙伴 – 法尔恩群岛（Farne Islands）附近的野生灰海豹  图片来源：Ben Burville

Ben 对于“拍手声”并不陌生。多年来，Ben 在灰海豹繁殖季节与它们一起潜水时就听到过，相关研究人员也用水听器探测到过类似的声音，但一直被误以为是动物发出的某种叫声。

直到有一天 Ben 亲眼看到一只大型雄性灰海豹鳍状的前肢拍打在一起，Ben 才最终明确了声音的真正来源。然而灰海豹的拍手动作很快，难以捕捉，每次当 Ben 摁下快门时，总是错过灰海豹“拍手”的瞬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2017 年的 10 月，Ben 在英国法恩群岛附近潜水时拍到了这一系列动作：那时，他的相机恰好在记录中，一只雄性灰海豹在他面前完成了七次拍手动作。

灰海豹用蹼状前肢在水下发出巨大的拍打声。拍摄：Ben Burville。插图：David Hocking

为什么灰海豹会拍手呢？

起初，这一发现似乎并不太令人惊讶。毕竟，这种动作本身就是海豹在动物园和水族馆里为观众表演的拿手好戏。但是，一个关键的区别是：圈养动物（通常是海狗或海狮）的鼓掌动作是为了满足人类的娱乐意愿而被训练出来的，而灰海豹是在野外环境中依照自己的意愿这样做的。

灰海豹们为何要拍手？

想象一下，你正在一个闹哄哄的房间里，周围的人都在聊天。除非你表态发言，否则很难引起注意。这也是拍手的意义：尖脆而响亮的声音，在嘈杂的噪音中脱颖而出。

通常雄性灰海豹会有拍手的行为——有时是自己拍手，有时是互相拍手。根据所处环境，拍手可能有助于击退竞争对手和/或吸引潜在的配偶。

类似的行为表现，在其他很多物种中也很常见。比如，用手捶胸口的雄性大猩猩。与海豹拍手一样，手捶胸口的雄性大猩猩传递着两个信息：“我很壮，你最好走开”，和“我很壮，我们的后代也会很好”。

其他的海洋哺乳动物会拍手吗？

回答似乎是：不，或者至少目前来看，答案是否定的。海洋哺乳动物中的拍手行为似乎很是新奇，好像只在海豹身上进化过一次。当然，也许更大的物种，如海狮，是由于水中阻力的加大而无法这样做。

澳大利亚海狮鳍状的前肢，可能由于太多的阻力，无法在水下进行有效的拍手动作。David Hocking 摄 

当然，也可能其他一些物种也会拍手，只是我们的镜头还没有捕捉到。

即使拍手可能是灰海豹独有的技能，拍手发出的这种尖锐信号似乎对许多海洋哺乳动物都很重要。一些海豚、鲸和海豹也会通过尾巴或鳍状肢拍打发出类似的声音，甚至类似枪声的声音。毕竟，在海洋这个嘈杂的环境中，让自己的声音脱颖而出（被听到）很重要。

“拍手声”传递的信息

拍手的海豹让我们明白了，即使是面对海洋中熟知的哺乳动物，我们仍然知之甚少。拍手似乎是海豹之间一种重要的社交行为，因此任何干扰灰海豹拍手的事情都可能影响灰海豹的成功繁殖和生存。

众所周知，人类社会产生的噪音污染会干扰海洋哺乳动物的某些交流方式，包括鲸鸣。可以预见，巨大的工业噪音也可能对灰海豹以及其他依赖声音信号生存繁衍的物种造成类似的干扰。但是，如果我们不知道一种行为的存在和意义，我们就无法有效地保护它。通过更好地了解周围的动物，我们将学会更好地保护它们以及它们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