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观察到黑猩猩攻击并驱逐拥有可见疾病的同伴。

　　图源：MICHAEL NICHOLS,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SYDNEY COMBS

　　许多遭受新冠病毒疫情影响的人们都在尽力居家隔离，避免与他人接触。

　　不过，在传染病十分常见的自然界里，社交距离可不是什么新鲜概念。事实上，群居物种里如果出现感染了病菌的成员，其它成员会把它赶出群体。

　　大自然保护协会（TNC）的首席科学家Joseph Kiesecker解释说，这个有点难度，因为感染的个体并不总是“容易看出来”。

　　然而，动物们能通过特殊的感官检测到特定的疾病，甚至在出现可见症状之前就能发现，并改变自己的行为，以免患病。

　　例如，蜜蜂和黑猩猩在驱逐患病同伴时可谓毫不留情。

　　美洲蜂幼虫腐臭病（American foulbrood）等攻击蜜蜂的细菌性疾病，破坏性极强，能从体内使蜜蜂幼虫溶解。北卡罗来纳州大学昆虫学与植物病理学专业的博士后研究员Alison McAfee说：“顾名思义，这种疾病的名字就来自于棕黄色粘稠的一滩液体。那闻起来非常非常臭。”

　　根据Alison McAfee的研究，感染的蜜蜂幼虫会释放出某种警报性的化学物质，如油酸和β罗勒烯（一种蜜蜂的信息素），年长一点的蜜蜂能闻到。她说，一旦鉴别之后，蜜蜂就会把生病的同伴扔出蜂巢。

　　由于这种“进化适应”守护着蜜蜂种群的健康，因此，养蜂人和研究人员几十年来选择性地培育这种行为，使得这种更为“卫生”的蜜蜂遍布全美国。

　　“真的没那么不同”

　　1966年，珍·古道尔在坦桑尼亚的冈贝溪（Gombe Stream）国家公园研究黑猩猩时，发现一只名叫麦格雷戈的黑猩猩感染了小儿麻痹症。

　　它的同伴们攻击它，并把赶出了族群。有一次，这只部分残疾的黑猩猩靠近在树上梳毛的黑猩猩们。渴望社交接触的它伸手打招呼，但其它黑猩猩却匆忙走开，头也没回。

　　古道尔在她1971年的著作《在人类的阴影下In the Shadow of Man》中写道：“整整两分钟，年迈的麦格雷戈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睁睁地看着它们。”

　　1985年，她对《太阳先驱报》说：“与某些社群如今对此类悲剧的反应相比，这真的没那么不同。”

　　古道尔在研究黑猩猩过程中，还记录下几例患小儿麻痹症的黑猩猩被驱逐的事件。不过，在一些案例中，感染的个体最终又被群体接纳。

　　与人类一样，黑猩猩也是视觉动物。一些研究表明，对罹患小儿麻痹症的黑猩猩最初的嫌弃，可能是受到恐惧和对其缺陷的厌恶的支配，而这本身也是动物避免患上导致这类畸形的策略之一。

　　比随机更聪明

　　并非所有动物对生病的同伴都这么咄咄逼人；有时候，它们只是单纯地避开可能传染自己的动物。

　　20世纪90年代，Kiesecker开始研究美国牛蛙的蝌蚪。在此之前，许多预测野生牛蛙蝌蚪中疾病的模型，都假设与受感染个体的接触是随机的。

　　他们假设称，群体中的每个成员感染疾病的几率是一样的。

　　“但是，显然动物们更为聪明。”Kiesecker说道。

　　Kiesecker通过实验发现，蝌蚪不仅能检测到其它蝌蚪身上致命的酵母菌感染，而且，健康的成员会积极地避开那些生病的蝌蚪。与蜜蜂酷似，蝌蚪也是依赖化学信息素来判断其它蝌蚪生病与否。

　　加勒比棘龙虾（Caribbean spiny lobster）也会在群体内患病成员具备传染性之前就避开它们。

　　加勒比棘龙虾从感染致命病毒到变得具有传染性，一般需要8周。这种龙虾通常是群居动物，但当某只龙虾感染病毒4周后，其它龙虾就会嗅到它所释放的特定化学物质，从而开始避开。

　　择偶标准

　　说到交配，许多物种对挑选健康的配偶可谓吹毛求疵。

　　例如，据西安大略大学（韦仕敦大学）的研究人员称，雌性家鼠能通过嗅觉判断潜在的配偶是否感染了疾病。如果雌性家鼠在雄性的尿液中闻到寄生虫感染，它很可能就会投向其它更健康的雄鼠的怀抱。

　　雄性孔雀鱼也面临着潜在配偶对其同样的审查。雌性孔雀鱼万分喜欢没有寄生虫的配偶：如果雄性孔雀鱼有夹紧鱼鳍、体色苍白等视觉表现，或者皮肤释放出特定化学物质，那雌性孔雀鱼肯定会跟它说拜拜。

　　总而言之，要记住很重要的一点，动物与人类不同，它们不会意识到“如果待在家里，就会降低传染率。”Kiesecker解释说，“作为人类，我们有这样的能力。这就是很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