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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人爱猫之谜:千面Bastet

2020-4-1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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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埃及以来,猫的地位一直很崇高,牠们被视为神祇的化身,是人类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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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现代猫奴吗?对古埃及人来说,他们甘为猫咪效力,因为古埃及相当重要的神祇Bastet就是以猫的形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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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埃及以来,猫的地位一直很崇高,牠们被视为神祇的化身,是人类的守护神。

敲下这篇文章的当下,我身上正杵著一只猫,当然,所有养过猫的同胞们大概都知道,猫这种生物,基本上是不会安安份份让你保持敲击键盘的规律与节奏的。因此,本人在此正式声明,接下来这篇文章的内容,若是有任何概念上的错误或是文法、语句突兀不通顺的地方。

全部都是猫的问题,本人不负任何责任。

好,那么首先,可能会让各位感到疑惑或是产生兴趣的,应该便是那个被我拿来当作标题的单字了。Bastet (芭丝特),尽管作为古埃及神系中相当重要的神明之一,尽管在古埃及人心中 Bastet 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但眼下她最为我们现代人所熟知与喜爱的,便在于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以猫的形象出现。这其实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时至今日的埃及人,为何依旧非常喜欢也极为礼遇到处都汹涌澎湃的猫咪。

接下来,且容我跟各位简单说件相当有意思的事。约莫就在上周(2020年4月2日),埃及文物部秘书长 Dr. Mostafa Waziry 所发表的最新消息中说到,在开罗南方大约30公里的 Saqqara (萨卡拉 سقارة),一个正在进行发掘的新王国晚期墓葬群中,发现了一具从来没见过的木乃伊,猫鼬(mongoose)的木乃伊(如下图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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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鼬?不光是看到这篇文章的各位、在电脑前写下这篇文章的我,乃至于在现场进行发掘与鉴定作业的埃及学家,都对这个全然陌生的木乃伊品种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猫鼬”这个名词乍看之下确实相当陌生,尽管眼前也摆着考古发掘现在拍摄的清晰照片[1],我们似乎依旧很难从包著裹尸布的轮廓,来想像牠原先的鲜活样貌,但真要严格说起来,我们其实对这种生物异常熟悉。

猫鼬其实就近似于狐獴,也就是《狮子王》里头整天在那儿“Hakuna Matata”的丁满(T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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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狐獴,迪士尼动画《狮子王》中的角色丁满就是一只狐獴。

猫鼬、狐獴、丁满,结束。这个在生物分类学家眼中易如反掌的问题,却让一众埃及学家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古埃及新王国时期所掌控的幅员固然辽阔,但与猫鼬的栖地在范围上并没有明显的重叠,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在古埃及的神系中,并没有以猫鼬作为明确动物化身的神明存在。

好,我突然觉得有必要在这里稍稍暂停,回过头为现在可能正一头雾水的同胞来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古埃及会有动物木乃伊”这么一个根源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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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法国巴黎罗浮宫所收藏的一具猫咪木乃伊。

如果稍微详细地区分,其实会发现在古埃及庞大瑰丽的神话系统中,众神大多会以四种型态显现。

首先是人的型态,比如说掌管农业、生殖与冥世的 Osiris (不是天空龙的欧西里斯),总是以人,并且是以木乃伊的状态出现(如下图左,同时 Osiris 也是古埃及神话中第一个被制成木乃伊的人,这部分我们有机会再展开);再来则是是以各式动物的型态,或是人身兽首的型态出现,比如说我们这篇文章的主角 Bastet(下图中),最后则是以全然抽象的符号出现,比如说曾在中王国晚期引发大型社会动荡的 Aten(下图右,一样,这里的故事实在太多,一篇文章我实在是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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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我们最熟悉的、大家对于古埃及文明最为深刻的印象,应该就是兽首人身型态的神明,以及诸多神明所拥有的不同动物化身。也就是说,生活在古埃及的动物们,只要跟神明沾上了边,就能享有非常崇高的地位与礼遇,就像现在无论再如何繁忙的印度交通,依旧会为了闲晃的牛而停摆一样。于是诸位不妨试想一下,若各位生在古埃及时代,在家里后院养只神明的化身,祈求家安宅吉、一切昌隆,是不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就跟现在常常有人请神明的金身或是令旗放在家中祈求平安顺利是一样的概念。

然而就和我们现在养宠物是一样的,尽管作为神的化身,备受礼遇整天吃好睡好,但动物本身的寿命年限并不会因为当了神的化身就一笔勾销,所以当动物死亡的那天到来,在古埃及人的概念里,将肉身逝去的神制成木乃伊并盛重安葬,便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毕竟总不能在后院随手挖个坑,然后把神塞进去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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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及的路克索市集内,可以看到陈列了许多猫咪的雕像纪念品。

另一方面,既然古埃及的诸多神明时常以动物或是兽首人身的型态出现,有时也具有不只一种的动物化身(比如古埃及的智慧与文书之神 Thoth,便具有狒狒与埃及圣䴉两种动物化身),那么将相应的动物制成木乃伊进献给神,以彰显神的恒常与不朽,或是将动物木乃伊作为自己的陪葬,好在咽气后能继续享有神明的庇护,也就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常常在墓室中发现各种动物木乃伊的原因,大至鳄鱼小至圣甲虫(蜣螂)都有。在新王国时期的商业文书中,甚至记载了在底比斯(Thebes,今路克索 Luxor,位于上埃及,中王国时期开始作为埃及的首都与宗教中心)的各大神庙外,经营著许多专门制作动物木乃伊的店面。只需要在下订单的时候,说明是要用在什么样的场合、需要哪种动物,约莫两周之后(二十天,古埃及太阳历的一周是十天),再到店自取就行了。

非常轻松方便,而且什么价位都有。

至于为何到目前为止,发现的动物木乃伊会以猫咪为最多,这便与 Bastet 本身的服务性质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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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为上埃及古城的底比斯(Thebes),里头的一处墓室中可以找到一幅猫在人类脚旁吃鱼的壁画。

从古王国时期开始,猫便作为 Bastet 的化身,受到极度的尊崇,因为古王国时,整个埃及的人口密集区在下埃及的首都 Memphis (孟斐斯,尼罗河三角洲的顶点,今开罗南方约23公里处),尼罗河下游有着许多的低地与沼泽,也因此潜藏着许多毒蛇,而猫作为能够与毒蛇周旋与战斗的动物,被当作战争与守护的神再合理不过。

而在古王国的后期,而至中王国时期,Bastet 的形象逐渐发生变化,杀戮与战争的一面慢慢被稀释与转化,而后被另一位女神 Sekhmet 取代(下图左,赛赫麦特,战争与杀戮之神,常以母狮的形象出现),自己则变得更加温和,最终成为了家庭与女性的守护神。另外,Bastet 同时也是死者的守护神之一,掌管现世与冥世之间的通道,负责在黑夜中击退 Ra 的敌人 Apophis(下图右,阿波菲斯,以巨蛇形象出现,试图在黑夜中吞噬太阳,古埃及宗教中将其视为邪恶)。

这大致上就是猫咪木乃伊的数量远超其他种类动物的原因。

好,该交代的设定基本上说明白了,最后让我们再回到丁满。希望大家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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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满之所以会让一众埃及学家伤透脑筋,正是因为过往发现的猫咪木乃伊,在品种上大多都是非洲野猫(the African wildcat,学名 Felis lybica)或是丛林猫(the jungle cat,学名 Felis chaus),猫鼬虽然也会捉蛇,而且在战力上似乎更胜一般的猫咪,但在经过我上头大致上的梳理之后,诸位大概便能稍微理解令人困惑与无比兴奋的症结,便在于丁满究竟是作为 Bastet 的木乃伊被埋葬而后被发现,又或是作为其他我们尚不知名的神祇化身,这实在是很值得继续深究。

至少我很兴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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