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国家公园，狼和黑嘴喜鹊在存放尸体的垃圾场觅食。

　　摄影： MICHAEL NICHOLS WITH RONAN DONOVAN AND THE NATIONAL PARK SERVICE

　　怀俄明州拉勒米，灰狼重返黄石国家公园25年后，马鹿群的数量逐渐趋于稳定，之前一些人还曾担心这种食肉动物会彻底消灭马鹿。新的研究表明，灰狼到来后，公园的马鹿的数量有所减少，尤其是那些虚弱和生病的个体减少了，狼群的回归让马鹿群恢复到了更加健康且稳定的状态。

　　过去12年里，公园最大马鹿群中的个体数量稳定在6000到8000只之间，没有因气候波动而出现暴增或骤减现象。

　　“马鹿再也不会饿死了，”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野生动物生态学家Chris Wilmers说道。

　　在正常的雨雪季节，灰狼主要猎杀年长的雌性马鹿，因为它们最易追捕。但Wilmers最近主持的一项研究表明，在特别干旱的年份，草、灌木和野花没有那么繁茂时，狼会转而捕食雄性马鹿。强壮的雄性马鹿到了秋天吃的并不多，它们还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在争夺雌性马鹿时攻击对方。所有这些活动都会消耗热量，让他们在进入冬季之前变得虚弱。在干旱年份，它们的数量甚至更少。

　　灰狼是一种适应性强且十分聪明的掠食者，已经学会识别这些条件，如果让它们在340公斤的营养不良的雄性马鹿和204公斤的健康雌性马鹿之间做选择，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捕杀前者。因此，在食物匮乏的年份，它们会锁定雄性马鹿，让雌性马鹿有机会繁殖，从而维持了马鹿的数量。

　　最重要的是，灰狼还能帮助马鹿群抵御气候变化带来的危险，根据发表在《动物生态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目前，黄石地区的灰狼数量在300到350只之间，它们通过猎杀将马鹿的数量控制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不会出现激增或骤降，这样有助于马鹿群更好地抵御愈发频繁的干旱——这是气候变化在该地区的影响之一。

　　黄石国家公园的高级野生生物学家Doug Smith称，“在不可预测的未来，我们需要一个缓冲器来对抗大规模的死亡，而灰狼可以承担这样的功能，它们有能力保持马鹿群的平衡。人类也能通过狩猎和管理帮助稳定马鹿的数量，但他们所做的与狼不同。”

　　黄石国家公园拉马尔山谷，狼群正在啃食一只马鹿。

　　摄影：RONAN DONOVAN

　　拉马尔山谷，一只雌性马鹿从狼群中侥幸逃脱后正在舔舐伤口。

　　摄影：RONAN DONOVAN

　　黄石公园的发现也很重要，他补充道，因为科罗拉多居民将在11月投票决定是否将狼群重新引入，该州有大约287000只马鹿，是美国各州中最多的。

　　找到平衡

　　为了研究灰狼队对马鹿的影响，Wilmers、 Smith和同事们分析了20多年来黄石公园死去的1000多只马鹿的信息。每年的冬初和冬末，他们都要花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追踪三个狼群，找出每一头被狼群杀死的马鹿；记录死亡动物的年龄和性别；并取出骨髓样本，以确定马鹿死前的身体状况。然后，研究小组利用卫星数据计算出马鹿每年可以吃多少植物，这一数据取决于融雪和降雨。

　　综合所有这些数据，研究小组得出，在植被贫乏的年份，狼群会以雄性马鹿为目标，这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到气候变化是如何改变捕食者行为的。

　　这对管理和保护狼群特别有用，在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人为猎杀后，狼的数量重新恢复。在20世纪之前，黄石国家公园里的捕食者，如灰熊、黑熊、狼和美洲狮，与数量庞大的美洲野牛、马鹿、骡鹿、叉角羚和大角羊一起繁衍生息。

　　但在联邦政府的协调行动中，该地区所有的食肉动物和野牛几乎都被消灭了。黄石公园已知的最后一群狼在1926年被杀，而在美国本土48州，犬科动物曾经的历史活动范围也逐渐消失，只有一小部分在五大湖区附近幸存了下来。

　　黄石公园，陷阱相机捕捉到了一只灰狼，目前大约有300到350只灰狼生活在这个地区。

　　摄影： RONAN DONOVAN

　　随着狼群的消失，熊和狮子的大幅减少，马鹿的数量出现了激增。在1932年到1968年之间，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和蒙大拿州从黄石公园北部的鹿群中转移了7万多只马鹿，它们有的被杀死，有的被运往马鹿稀缺地区。

　　1968年，公园停止猎杀马鹿，之后，马鹿的数量又从大约5000只飙升到近20000只。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随着气候的波动，马鹿群不断重复着数量激增到锐减的循环；每当严冬过后，地面上总会出现数百只饿死的马鹿尸体。直到1995年到1997年间，野生动物官员才重新将41头灰狼引入黄石公园。同样猎食马鹿的灰熊和美洲狮在各州和联邦政府的保护下，数量也出现回升。马鹿的数量下降，并最终维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

　　举例来说，2010年到2011年的冬天，黄石地区异常寒冷多雪，但马鹿却顽强地撑了过来，而在80年代和90年代遭遇类似气候时，马鹿出现了大量死亡，Smith说道。

　　“与捕食者稀少，但马鹿却会被饿死的情况相比，这样的系统更能帮助它们适应严苛的生活环境，”Smith说道。“马鹿饿死意味着它们把栖息地吃得山穷水尽了。”

　　对其他州的启示

　　随着11月投票的临近，人们迫切想要知道如果灰狼重回科罗拉多州或美国任何其他州的历史活动范围会发生什么，研究人员正在借助25年来的数据预测这一结果。一些团体正在推动将墨西哥狼(灰狼的亚种)重新引入它们以前在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的栖息地。

　　科学家称，黄石地区的马鹿数量在高峰和低谷之间循环若干次后，已经基本趋于平衡。

　　图源：RONAN DONOVAN

　　到目前为止，产生的疑问比答案还要多。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的环境研究教授 Joanna Lambert指出，黄石地区地广人稀，而科罗拉多州的大部分地区并非如此，灰狼到底该引入到哪里，有多少狼会被允许在山上游荡，又有多少人能容忍它们的存在，这些都是潜在的挑战，Lambert还是洛基山狼计划的科学顾问。

　　州政府官员会把这些狼作为“实验种群”来管理，这与重新引入黄石公园的狼群不同，后者是联邦政府作为“濒危物种”来管理的。这意味着，在黄石公园以外游荡的狼一般是禁止猎杀的，尤其是在重新引入的初期。科罗拉多州可能不会有类似的限制。

　　但是， Lambert称，从黄石公园的例子来看，有一点是明确的：狼肯定会吃掉科罗拉多州的大量马鹿。

　　她预计，如果重新引进狼群，该州的马鹿群将“更少、更单薄、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