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风

多多是一只特立独行的鸭子，一开始他并不相信自己是一只鸭，直到那天暴水使村外那条長年干涸的沟渠咆哮的时候……

多多有着健硕的体魄，全身長着白色的毛，当他像高贵的白鹅一般行走的时候，便更认为与众不同。可同伴并没有把他自认为的优越瞧在眼里，也不觉得有什么高贵情操，它们仍当着多多的面大小便。多多想领导它们，但又看到它们在人类面前的奴相又被人类端上餐桌，他决定离开这个肮脏不堪，毫无志气的群体。多多要去冒险了。

当年多多三岁，年青体盛，他决定要探索世界，虽然这笨拙的翅膀不能飞，但他相信能成功。多多志气满胸，于是他决定先从村庄后面那条伟大的河开始他的环球旅程。

“那么，就先从那条小河沟开始吧！”这是他的原话。

那是一场久违的干旱，夜里狂风大作，多多出发了，这是上天的号角 ，他在自己胸口系了一条红丝带算是对造物主的回应——在多多眼里，这狂风便是他迈向新征程隆重礼节。大概上天也想满足一次他的虚荣心，当他踏出家门的一刻，暴雨倾天而至。这一刻，所有的人、畜不见了踪迹，那伟大的路上只有多多一个鸭。随着划过的闪电，他伟大的背影被黑暗吞噬——鸭子们一直这么认为。

隆隆的河水穿透黑夜，多多兴奋极了——这汹涌的河水是生命所不见的，是这庸俗——俗不可耐的鸭子（或许还包括人）从来没见过的——急湾成就的巨浪汹涌拍打在河岸上，涯汜松落沉入波涛——这难道不是一个旱鸭子的梦想吗？多多纵身‘飞’入洪流。他呱呱叫着，急促拍着翅膀。波浪助兴，把它举上顶峰。雷电助鸣，照亮这史诗一页——这只伟大的鸭子俯视整个村庄，闪电在它眼角映出蔑视的表情……

这是一场及时雨，这场雨结束了三年来的大旱，村子里迎来丰收。秋天，五谷丰登之时，全村的鸭子举行庆典以祝生活殷实。在它们眼中，这不只是造物主的赏赐，也是那只特立独行的鸭的伟大行动感动上天，鼓舞了鸭类的探险精神……

那日，多多被人发现在河涯的树腾上，它脖子上的红丝带被缠的紧紧的，翅膀伸展——它是溺死的——相信它在濒死一刻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战斗。

2017.01.08 拉萨 【北风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