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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险峰徒步如滑翔在蔚蓝天空

2013-11-1 13:51 参与:1383 评论:0 繁体

  徒步远行的痛与乐

 

  说到尼泊尔,多数人脑海里会冒出三个关键词:雪山、经济不发达和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

 

  一直有着尼泊尔情结,同友人屡屡约好但均未成行,索性趁着假期冲动之下订好了往返加德满都的机票。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浪漫,但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而且是在异国他乡,那就有一点苦旅的味道了。

 

  无限风光在险峰,在经历漫长徒步身体炼狱的同时,仰望雪山之巅的天堂之光,苦旅之余,更能品味到这最幸福国度里幸福的真正含义。

 

  “你是来徒步的吗?”

 

  十月是尼泊尔雨季结束的第一个月。度过了漫长潮湿的雨季,五湖四海的徒步者终于可以来此徒步。

 

  对于驴友来说,尼泊尔是不折不扣的徒步天堂,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全世界10大最高峰,尼泊尔独占8座。有着悠久徒步爱好历史的欧美人发现了这里的得天独厚,开发了数条徒步环线,如今配套设施已经相当完善,安全系数有一定的保障。

 

  匆匆地采购好徒步所需的装备,9月26日抵达加德满都,第二天就前往博卡拉和驴友们会合。在风情游的游客眼中,博卡拉只是观雪山的佳处,而我眼中的博卡拉,是数条徒步环线的起点。

 

  即便我做了这么久的功课,来到博卡拉,看着满是英文的路线图还是有点晕。在这里,耳朵里听见的最多的关键词是“Trekking”,意即徒步。背着登山包的驴友实在是太好认了,不论国籍,第一次见面打招呼往往都是一句“你是来徒步的吗?”作为彼此的接头暗号,得到肯定答案后倍感亲切。

 

  来到尼泊尔的徒步者大多选择两条世界闻名的徒步路线之一,“EBC”和“ABC”。“EBC”,“E”指的是“Everest”,也就是珠穆朗玛峰了。“EBC”环线的起点不在博卡拉,而是加德满都东北部的卢卡拉,“EBC”主要看三条沟,中间一条再往上攀爬就是珠峰大本营(Everest Base Camp),通称“EBC”。此线路的海拔最高点约为6250M,环线一般需要15天左右时间,难度相当大。

 

  而“ABC”指的是上到安纳普尔纳大本营(Annapurna Base Camp),路途最高点海拔4150M,难度较小,一般7天~8天时间足以走完。不少徒步者走完ABC下山时会选择岔路去Poon Hill,我们时间有限,就计划用7天时间,单纯走“ABC”这条徒步线路。

 

  过草地 爬雪山 徒步不怕远征难

 

  出于经济上的考虑,我们四人小队没有雇向导,而是雇了一个挑夫,把东西都装在一个包里让挑夫背着,也起了半个向导的作用,一天8美元。

 

  路上惊讶地发现,挑夫除了健壮的男子,甚至还有并不年轻的妇女,背着比身形还要硕大的背包默默地走着。我们的挑夫告诉我们,女人们大部分也就是在这个时节出来做挑夫,再过两个月天寒地冻,就太艰苦太危险了。

 

  ABC虽然海拔不高,但是从平原的农田到浓密的亚热带雨林,再到高原上的苔原地貌,以及雪山上的皑皑雪顶,沿线能看到各种不同景致,体验海拔差异带来的不同感受。

 

  第一天尚属热身阶段,徒步六个小时抵达宿营地Ghandruk,沿路几乎都是田园风光,颇为惬意自得。可到了第二天,就痛苦不堪了。

 

  从海拔1900米左右的Ghandruk到海拔2300米左右的Sinuwa,看似难度不大,但事实上,这一天穿越大峡谷,走V字形,路途完全是上坡——下坡——上坡——下坡。海拔也大约从1940米到2100米然后下到1715米再上坡再下坡……

 

  路上没人说话,腿也渐渐走得麻木,机械式地前行,脑子里不由冒出奇怪的念头,要是有缆车该多好,就不用这么上山下山了。

 

  一整天都是阴天,在又一个下坡时还下起了雨,即使是冲锋衣也有些抵挡不住。就这么反反复复,徒步八小时最终抵达当天的宿营地Sinuwa,一行人均是疲惫不堪,吃过饭早早就睡下了。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

 

  吃素食 背行李 含辛茹素始登攀

 

  离开Sinuwa时颇为依依不舍,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秀丽,而是自此之后的旅程,山上不允许吃肉。幸好尼泊尔人民不是纯素食主义者,蛋奶可食,另外鱼肉也不算是肉,让人颇为欣慰。

 

  尽管如此,在海拔如此高的宿营地,能吃上一盘炒饭就已经是享受了,而且价格不菲。

 

  这一段的路程是亚热带的雨林,树木茂密不见天日,阴天水汽浓厚,能见度颇低,随手一拂,衣服上就是一把水珠。

 

  路上见到了一个韩国哥哥,脖子上挂着个保温瓶,颇为抢眼。要知道,在徒步的过程,包里哪怕是有一张多余的纸片,都恨不得把它丢掉来减重,更遑论保温瓶了。

 

  出于安全考虑,徒步驴友均只在白天赶路,因此在ABC这条只有一条路的线上,见过一面的人往往能在途中数次相逢。

 

  登峰观雪 滑翔碧空

 

  美丽的鱼尾峰,被尼泊尔人视为神山,不许攀爬,因此ABC徒步线路不仅可以观赏安纳普尔纳峰,更是观赏鱼尾峰的最佳路径。

 

  一路上,凶猛的蚂蟥,粗壮的蟒蛇,寒冷的气温,海拔渐升带来的高原反应,萦绕不去的潮湿水汽,漫无尽头上上下下的石阶,用数日的艰苦徒步,换一刻雪峰胜景入眼帘。

 

  徒步虽苦但趣味多多,我也再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只要不断地行走,总会有好事情发生。

 

  蚂蟥凶猛

 

  随着海拔升高,之前蠢蠢欲动的高原反应也来得有些猛烈,明明是极度寒冷的天气,撑着登山杖机械地抬脚,可大脑混沌四肢发软,直想找个地方躺倒。

 

  海拔越高的地方,越是比拼装备的地方。那些带着燃气炉的有福了,可以在露天自己做饭吃,而我们只能吃着冰凉的干粮,望着他人大流口水。心里嘀咕着,下次走EBC线,一定要提前采购更完善的装备,不要像这次如此狼狈。

 

  若说疲惫、寒冷以及高原反应还能忍受,无孔不入的蚂蟥就让人有些吃不消。

 

  爬山穿什么是个糟心的事情,穿得少了冻得够呛,可穿厚了不多时就会大汗淋漓。西方人身体素质极佳,不少身着短袖短裤,脚步轻盈,让把所有衣物都招呼到身上的我们自愧弗如。

 

  如此轻便的着装,那些潜伏在田间草丛里的蚂蟥就有福了。这样一尊尊移动中的血库蚂蟥岂能放过,才过了一方田地,人身上往往就带了一片黑云。但这些背包客很有经验,不紧不慢地从包里神奇地摸出一包盐,往身上有蚂蟥的地方一擦,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便成片掉落在地翻滚着肚皮。

 

  就算我穿了两层厚厚的袜子,蚂蟥照样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吸在小腿上,等感觉到丝丝疼意往下一看,一只只小指粗细的蚂蟥早已喝得鼓鼓囊囊,用力拍打,腿上留下的血口还汩汩地流着血。

 

  到了宿营地脱下鞋子一看,袜子被自己的鲜血染成斑斑红色,褐红血液在低温下凝固,竟是洗也洗不掉了,只能丢弃。

 

  雪山的日与夜

 

  到了安纳普尔纳大本营,人人脸上都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从这里想要继续向上登山,就需要专业的登山团队和相关证件,这也是为什么ABC徒步环线要把此设为终点的原因。

 

  由于是旱季雨季交替的时间,太阳未必赏脸,背包客们大多会在大本营住上一晚,时间充裕者还会匀出1~2天机动时间,为了看日出时的安纳普尔纳峰。

 

  可天公着实不作美,直到我们离开安纳普尔纳大本营,都没有见到一丝一缕的太阳。第二天上午,我们步履沉重地下山,一步三叹,这么辛苦连一天天晴都没有见到。

 

  郁闷着郁闷着,忽然同伴大叫一声:出太阳了!远处鱼尾峰的山脊,赫然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如同锋锐的刃边,闪着耀眼的光芒。我们彼此之间一句话没有说,掏出相机就是一阵猛拍,四天的徒步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景色。

 

  下到Chhomrong宿营地,认识了一对同样下山的青岛夫妇,老先生已经六十五岁了,妻子四十余岁,夫妻俩两年前已经走完了EBC环线,这次是因为等待印度签证顺便走一下ABC环线。老先生退休后带着妻子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然后又开始“扫荡”周边国家。两人举手投足间流落出浓浓的亲昵和默契,羡煞旁人。

 

  夜间寒冷睡不着觉起来散步,仰头是满天璀璨星海。远处的安纳普尔纳峰和鱼尾峰不复日间的凌厉模样,在星斗的映衬下呈现柔和的色泽。不睡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十余个摄影师架着三脚架屏气凝神地拍摄星轨。我静静地看着星空、雪山,度过雪山上的最后一夜。

 

  青春就是全力奔跑与飞翔

 

  下山之路匆匆,脑子里想的是赶紧回到博卡拉,喝一杯浓浓的热奶茶再点几盘肉大快朵颐,第二天原本计划早早回到加德满都,但同伴提议,不如我们去坐滑翔伞吧?

 

  博卡拉是世界三大滑翔伞胜地之一。徒步之外,滑翔伞是来博卡拉的游客首选游玩项目。

 

  自小有些畏高的我,对滑翔伞跳伞这些项目一向敬谢不敏,不过内心更畏丢脸,还没等自己意识到已经答应了同伴。一大早,一行人半喜半忧地前往萨兰科特体验滑翔伞。

 

  一百多米的山坡,看着悬崖边缘我直觉脚软,心中痛骂自己的逞强一千遍。教练是个俄罗斯的金发帅哥,一遍遍温和地和我说,不要怕,很安全的,一定要“keep running(一直奔跑)”。

 

  前面一个韩国姑娘出发时一屁股坐了上去,差点出状况,吓得我心惊肉跳。等我出发时,两条腿不听控制地抖如筛糠,只听到教练在旁边大喊:“Run(跑)!”我便感觉一股热血忽地涌上头颅,神魂早已失去了控制,直视前方,全力奔跑,直到脚下一空。

 

  坠落。起飞。眼前的景色倏地上下移动。“咔嚓”一声,还未等我回神,教练已经在我腾空之时熟稔地扣上了安全扣,操纵着滑翔伞在天空中平稳飞翔。

 

  像鸟儿一样,顺着气流盘旋,感受高处强有力的风呼啸着磨砺着脸庞。看着苍鹰在脚边飞过,激增的肾上腺素引发的兴奋感和微微失重的战栗感,有种自己已化身为鸟的错觉,全身心地,飞翔于这广阔的天空中。

 

  蔚蓝的天空,冷峻的雪山,如镜的费瓦湖,一切凡世的琐事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回味起刚才的起飞,青春这回事不就是这样吗,全力的奔跑,奔跑,然后面向广阔的天空奋力飞翔。

 

  还未等我文艺地感伤完,只听教练在耳边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含混不清。仔细分辨,教练似乎说的是……要不要刺激一点?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教练一扯滑翔伞,我们立刻斜斜转向,遽升遽降,盘旋飞翔,费瓦湖上澄澈的天空中徒留我的惨叫。

[责任编辑:语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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