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北风

　　中国古典文化中，侠义是一个有着支撑力的文化符号，它历来已久，支撑着人文精神在公正、自由的道路上前行。现代武侠是一个浓墨重彩的环节，着重体现侠客的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人道精神。中国武侠情结某些特性与美国西部牛仔精神一脉相承，在一个大时代背景下彰显个体的自由性和建设性。那么，由侠之精神引申开去，社会的公正、自由力量以怎样的形态存在呢？他们的存在现状又是如何呢？

　　《独行侠》是2013年的一部美国电影，由戈尔·维宾斯基执导，约翰尼·德普和艾米·汉莫主演。1869年，一列驶往美国德克萨斯州科尔比镇的列车，羁押着即将被送往当地处决的杀人魔头卡文迪什，未料途中卡文迪什在同伙的协助下逃脱。同在囚犯车箱内的印第安人Tonto和联邦检查官约翰·雷德为维护公平正义，一场追捕游戏就此展开。影片中，卡文迪什是一个十足的“坏人”，正如印第安人Tonto所讲的那样，‘他是一个食人魔’，Tonto追踪二十六年一心要除掉这个食人魔，约翰却想用法律来维护公正，以法律制裁这个坏蛋，但历经险恶，约翰开始发觉法律的苍白，甚至在某些权利的介入和影响下，法律彻头彻尾变成了权谋者的工具。

　　有关质疑体制和执法者的故事不乏见到，比如西部影片《佐罗》《不可饶恕》《苍白骑士》等，都在描述某种游离在法律之外的力量对社会秩序的干扰；发生在都市中的类似作品更是屡见不鲜，它们都在肯定一个精神，那就是公正、自由的不可泯灭。对自由的渴望应该是生命的本质特征，世界充满险恶，我们在期盼一个更有秩序的社区，因为每个生命的本能都在尽可能的避免外界伤害。然而，肯定的价值却不一定存在，真理可能被谎言蒙蔽让无数人蒙冤，理想更可能给我们种下难以逃脱的毁灭之愿。努力发掘一种价值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身体力行。

　　公正、自由是人文精神的不灭光辉，当我们肯定了它的价值，当我们给予它充分的景仰和尊重，却不一定赢得这位贵人的青睐，因为我们都知道，人的世界太黑暗，光明稍不留神就溜走了；自由之灯稍不留神就被狂风暴雨毁灭了。人们所要做的，是如何维持这一精神不熄，就好比远洋航船如何保障罗盘正确指出方向一样重要。

　　侠之精神或许体现在对穷人的帮助，对危难的扶持，但如果把目光拉远，从宏观意识上看，侠之精神又必将左右一些秩序——既有环境下的不公与伤害的祛除。这一定意义上是一种反抗，一种对体制的打破，一种有违常规。当一股如此的力量生成并出现的时候，原有秩序是无效的，两者某种程度上是相悖的，固于它们的方向和价值的差异，两股力量无法并存，冲突就不能避免。这类似革命力量，但特定环境下对保持较小形体、具有高度机动性的，通常以某个个体组成，或由某个小组织构成的力量对公正的维持更有效，因为革命无穷尽，如何维持当初的理念，维持和保留生命本质特征里的渴求，也即公正、自由的存在，才是重要的。

　　如是这样，对发生在追寻公正、自由的故事中的人物都戴着面具这一现象我们就不难理解了。隐蔽是力量的智慧存在。永远不要摘下面具，不单是对自由的追寻，又是生命不羁的象征，叛逆和野性的符号，种种理由让我们伪装自己，保护这一力量免遭伤害。我们从历史和社会的演变规律看，‘存在’某种意义代表了占有，基于这种原理，作为一个社会成员，最聪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与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保持一致，与规则保持一致。所谓‘天赋人权’，只要你存在，资源就必将分配于你；只要你与周围的人保持一致，那么你的同道者在数量上就占优势，基于各种形式的竞争，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那么也只需要找个值得信赖的靠山，为这个靠山服务，那么你的生存和发展都是不成问题的。然而，纵观侠之历程，它却好比一条单行道，人烟稀少，恶相环生，稍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我们瞧见，仅仅是从生存这一角度来看，保持这一精神的个体从‘价值’上就要与传统为敌，与洪流大军为敌，因为资源的分配太少了，可以协调的资源也太少了。

　　和朋友的聊天中偶尔会谈起，当你有能力瞧见这社会的某些虚伪时，是不是你已剥夺了它的‘真实’？当你有权利剥夺它的真实的时候，也就有义务承担这一切的虚伪和不公。是的，侠之精神，它的世界充满了虚伪与不公。能力在某些时候，说它是恩赐，其实更像诅咒。一双穿透暗夜的眼，除去黑暗，仍需要包容所有游离其间的魑魅魍魉，与之周旋，与之斗争。

　　侠义精神，便是公正、自由意识的现实延伸。当我们都拜倒在金钱主义之下时，当我们成功继承走出非洲大陆的原始本能，当我们保留这一腔热血颠倒是非唯利是图的时候，‘侠之精神’的泯灭就理所当然；有违公正、自由意识的形态的存在也顺理成章，当人们都以地球为宇宙之心时，谁还在意那闪闪星光的价值和意义呢？现实社会中，基于物质渴求让我们变得前所未有的自私和虚荣，丧失自省，何来博爱？没有博爱，何来自由？如果这根本的意识都不存在，那冠冕堂皇的勇敢、斗争便都是空话了。

　　伴随美国文明扩张，人类定居范围不断延伸，北美灰熊的自然生境受此限制几近绝种；19世纪后叶，北美野牛遭大肆屠杀几近绝种，失去生活所依的大平原印第安人及其相关的文化也随之被消除和毁灭。

　　Tonto总是随身带着面包屑，因为他身上有一只死鸟，我们需要它重新振翅于天空之下。

　　2014-1-26 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