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工艺品

　　近日，西双版纳一头野生亚洲象被发现被杀，死状凄惨，半个头颅被切下，象牙已经不翼而飞，象鼻则被丢弃在了一旁。这起猎杀大象的事件很可能就源自于那失踪的象牙，现在，大象保护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人象之间有没有别的冲突？

　　象牙雕刻，尴尬的传统艺术

　　象牙光滑如玉，纹理细密规则，容易受刀，被誉为“有机宝石”。象牙雕刻在我国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可追溯至7000多年前，阴刻、镂刻等已经在新石器时代出现了。兴许牙雕的出现和我们的猿人祖先酷爱对牙牙骨骨做成项链什么的有关……商代牙料丰富，那时候我国的气候也比现在要温暖和湿润，大象犀牛什么的还很常见，周代牙雕承袭自商代，以凝厚、结实、简朴、典重的特点区别于商代的华丽繁密。但是自秦代开始，牙料就开始匮乏，牙雕一度衰落，人们开始到处找料……到了汉代，海上贸易开始变得频繁，除了从东南亚国家获取象牙外，也出现了来自非洲的牙料……牙雕经历了在唐宋的复苏，盛于明清，至道光、咸丰后，国势衰落，牙雕也开始衰落。在牙雕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南北两派。南派以贸易口岸广州为代表，以镂空技法见长，制成的象牙球可分成多层，每层厚度均匀，可转动自如，亦有用特定溶液将象牙软化，劈成薄片做成编制品的技艺。北派以北京宫廷为代表，作品高雅大气，有皇室气质，注重技巧，精细繁复。牙雕虽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保护遗产，但是这一传统艺术往往伴随着血腥的杀戮，伴随着全球对大象的保护，以及国际贸易的限制，牙料来源成了大问题，从业人员减少，已经成为了一门非常尴尬的艺术。

　　目前，国内消费群体对于牙雕还是有一定热情的，有人购买和收藏，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象牙原料的走私。还有一些去非洲旅游的同胞也不忘从国外带一些象牙制品回国，作为礼品，这一来对当地大象保护不利，二来也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象牙及制品出入境不仅需要出口国的出口许可，入关的时候还必须有我国的进口许可，后者是几乎不可能获得的，因此只有走私一条路，一旦被发现，除了收缴走私物、罚款外，达到一定量还可能坐牢（象牙比较重，也比较贵，挺容易达标的），而且有可能将牢底坐穿……

　　大象？河马？下一个是谁？

　　当然，牙雕并不只局限于中国，也不只局限于象牙。但是，毫无疑问，牙雕给大象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以非洲大陆为例，每年至少有数以万计的大象因此被葬送。通常所说的象牙其实是大象的上门齿，非洲象的象牙要比亚洲象更大，而杀死大象往往是获得象牙的唯一途径。原因简单，为了获取象牙而饲养大象成本过高，麻醉取牙也绝不可能——除了盗猎者缺乏麻醉技巧外，象牙外露的部分只占大约2/3，还有1/3嵌入了骨肉之中，因此，他们会砍掉大象小半个脑袋，好把象牙完整地弄出来，这也就是版纳这只大象死相凄惨的原因了。

　　被惦记上象牙的可不只有大象，还有同样具有长牙的海象，后者被雕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最近，河马也被惦记上了，河马的大牙被作为象牙的替代品，河马也因此而被猎杀，变成了“易危物种”……同样因为工艺品（或“药用”）而被惦记上的是犀牛。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曾经搞过一个活动，以制止盗猎——提前锯走犀牛的角。偷猎者很快就愤怒了，他们采取了极端的报复手段，凡是发现被锯掉角的犀牛，就直接射杀掉……近年来，一些更温和的人琢磨上了猛犸象的尸体，这已经灭绝的尸体好歹不是活物哈……其实，即使作为工艺品的材料，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猎杀野生动物了，我们有很多不错的替代材料。最早被最为象牙替代材料的是一种被称为赛璐珞的塑料，它使得台球走向大众，后者原来可是用象牙磨制的。赛璐珞价格低廉，是制造人造象牙的首选，不过它的密度略低，不够厚重，纹理也差一些。现在，新的合成材料则完全有可能解决这些问题。另一个可替代产品则是象牙果（Phytelephas macrocarpa），这是长在植物上的果子，其种子有鸡蛋那么大，内部最初是汁液状的，待其固化后，就形成了洁白坚硬的种仁，几乎和象牙一样硬、一样白，是雕刻的好材料，最重要的是，它是可规模种植的绿色可持续发展资源。

　　人象冲突，不止于象牙

　　我想，象这种有感情有思维的动物，最憎恨的生物大概就是人了，人象冲突也绝不止于象牙。随着人类生产生活范围的扩大，动物的栖息地相应地压缩，公路和铁路使野生动物栖息地被分割，变得岛屿化、破碎化。

　　据记载，在我国商代的时候大象曾一直分布到黄河流域，但是随着气候的变化和人类的活动，它们目前在我国的分布仅限于云南的沧源和西双版纳，数量大约只有200头上下，随着野象栖息地的减少，人象冲突越来越不可避免。西双版纳勐腊县的一农场就曾发生过一起野象杀死女工的事件。据当地人说，那一代原本是“象窝子”，开垦后大象便开始攻击人类，而且还有多次“发泄”事件，如将人们放在树上的胶碗取下来，踩到土里，或者把较小的橡树拔倒等，后来甚至见人就追。

　　另外，在种植的作物上，人象之间也冲突不断，不仅发生在我国，在亚洲其他国家和非洲地区也是如此。在人象斗争过程中，彼此怨恨不断积累，矛盾加剧，大象甚至把这种怨气发泄到了人们搭建的草棚上，有些大象不仅要拆毁它，甚至还要把木料扔进河里才算罢休……大象的报复行为来自于它的自我意识和对人的反感，同时也提醒我们，在人类自身发展的同时，必须充分考虑包括大象在内的动植物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