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象牙雕刻厂，设计师正在践行着古老的传统。然而，今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禁止国内象牙贸易后，中国研究人员一直在分析如何才能这一目标。

　　摄影：HOW HWEE YOUNG，EPA

　　中国有着3000年象牙雕刻的传统，因此关闭欣欣向荣的象牙市场并非易事。

　　撰文：Laurel Neme，国家地理

　　2015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中国将和美国一起，禁止国内象牙贸易。这在抵制偷猎大象方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但这也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现在，中国正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实现这一禁令。

　　中美两国是象牙的主要消费市场，每年有3万头大象被屠杀，取下的象牙则被运往这两个国家。2014年的一项报告指出，根据查封数据，中国是全世界非法象牙的最大进口国。

　　由于这些违禁品有办法流通到中国的合法象牙市场，所以彻底关闭市场被认为是消除非法猎杀大象的关键。但北京师范大学的野生动物学家张立教授说：“禁令实施前，有很多事情要落实。”

　　现在，来自多个学科的中国研究者成立了一个专家工作小组，为政府评估各项方案，提出建议。他们负责研究禁令发布的不同形式和时机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以及如何促进禁令实施。

　　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亚洲区主任康蔼黎博士表示：“这一切完全靠中国自己来实施，这是非常罕见的。而这已成定局，除非你能影响到中央政府的决策。”亚洲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是一家全球性的非营利组织，总部位于纽约市。

　　工作小组得到了自然与人类关系科学组织（SNAP）的支持，该组织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自然保护协会和国家生态分析与综合中心共同组建的合作组织。SNAP集合了多个学科的专家，进行科学分析，帮助解决热点问题。

　　张立教授和康蔼黎博士是象牙工作小组的联合首席研究员。小组成员不但有外国专家，也有来自多所国内重点大学的教授，包括北京师范大学、中山大学、人民大学，中国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和武汉大学。

　　这些研究者将总结初步结果和建议，并在2016年3月提交到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中国立法机关）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

　　这是广州一家持有执照的零售店，玻璃柜中展示的是精美的象牙雕刻品。摄影：EPA

　　康蔼黎博士称，届时政府将制定与禁令相关的政策，“对于如何实施禁令有很多地方要商榷”。其中一点在于，考虑到这是一个具有文化意义的市场，如何才能减少关闭象牙市场带来的影响。张立教授说：“中国有一个巨大的象牙市场，不能简单地关闭。象牙雕刻有着3000年的历史，是我们的文化，因此需要在文化保护和种群量之间找到平衡。”

　　象牙雕刻贸易

　　根据张立教授的说法，中国有30家已注册的象牙雕刻公司，130家合法象牙销售公司，总雇员达3000人。此外，中国拥有合法象牙的认证体系，凡超过50克的象牙制品都有鉴定照片。

　　张立教授和他的团队正在这些公司做现场调查，收集信息，包括每年象牙制品的销售数量和价值、这些公司的年收入、员工的层次，以及他们可以制作的替代产品。研究者还希望了解这些公司对禁令的看法。目前，他们一共拜访了72家公司，计划在今年年底再去另外10家。

　　工作小组将利用这些信息分析为行业提供补偿的可行性。

　　时间安排也很有讲究，因为如果禁令发布和实施的时间间隔太长的话，可能会引发投机和囤积象牙等行为。这反过来又会刺激象牙价格不断提高，进而导致偷猎大象愈演愈烈。

　　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CITES）管理机构和特别顾问的前首席秘书Jonathan Barzdo表示，“有种理论认为，投机已经成为推动需求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投机者似乎期望着大象的数量继续下降，这样象牙的价值会持续上涨。他们指望大象全部灭绝。”

　　2015年9月，Daniel Stiles为SNAP分析了象牙需求，结果显示，在中国，出于投机目的储备象牙原料是大象偷猎危机的主要原因，而非消费者对象牙的需求。

　　Stiles认为，1000吨的非法象牙原料很有可能存贮在中国的仓库，还有更多的则秘密存放在非洲和亚洲其他国家，如马来西亚、越南。

　　肯尼亚的非政府组织“拯救大象”最近发布的报告显示，过去4年里，象牙原料在中国的平均价格从每公斤2100美元降到了2015年11月的1100美元。这种下滑源于政府宣布打算关闭象牙市场，消费者不断增强的动保意识以及经济总体下滑。

　　但Stiles于12月12日在LinkedIn发表了一篇文章，认为这种现象是整体商品价格下降的结果，再加上中国的反腐斗争，所有奢侈品的价格都在下跌。他说，投机者手里的1000吨象牙将何去何从，这也是要考虑的问题。

　　SNAP工作小组将评估几种条件下，投机行为产生的影响，比如5年禁令，10年禁令和永久禁令。康蔼黎博士解释说：“我们会分析每种时间安排的弱点、风险和收益。”

　　与工作组一起工作的美国研究员Tien Ming Lee说：“关于禁令的讨论很多，但没人想过禁令实施后会发生什么。工作组将探讨后续情况，并搜集得失两方面的数据。”这也是“工作小组由中国人牵头”的重要原因，“他们了解当地的贸易，也知道这里面都牵涉到哪些人”。

　　Laurel Neme博士目前是自由撰稿人，著作有《动物调查：世界上第一个野生动物法医实验室如何处理犯罪案件并拯救濒危物种》（Animal Investigators: How the World’s First Wildlife Forensics Lab is Solving Crimes）和《猩猩胡迪尼》（Orangutan Houdini）。

　　(译者：Sky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