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龙大熊猫繁育中心，大熊猫正带着宝宝探索领地。

　　摄影：AMI VITALE,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JENNIFER S. HOLLAND

　　11年前，汶川大地震为四川省带来了巨大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脆弱的国宝大熊猫也不能幸免。8.0级的大地震摧毁了大片大熊猫栖息地和卧龙大熊猫繁育中心的部分地方，很多大熊猫死亡。

　　现在，中国政府打算为大熊猫建造一座超大型国家公园，占地约2.7万平方公里，几乎是黄石国家公园的3倍。最终计划有望在今年秋天敲定。

　　公园大部分将位于四川省境内，毕竟这里生活着超过80%的野生大熊猫。不过，严格来说，这其实不能算是一座“新”公园，它融合了十几座已有的大熊猫保护区和其他保护区，数千种动植物都将受益，其中很多物种面临着威胁或濒临灭绝。

　　对大熊猫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根据2015年公布的最新数据，野生大熊猫总数为1864只（不包括幼崽），和上世纪80年代的1200只相比，有不少提升。

　　不管大熊猫数量的增加是因为统计方法的改进，还是真的变多了，2016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已将大熊猫从“濒危”降级为“易危”。

　　但这种大型哺乳动物仅生活在中国西部的六个山脉，并被分成了约30个种群。由于伐木、道路建设、农业、其他人类活动，再加上自然灾害，大熊猫的栖息地遭到破坏，种群数量减少。

　　在卧龙大熊猫繁育中心，大熊猫正在树梢上玩耍，一脸憨态可掬。

　　摄影：AMI VITALE,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新保护区旨在把碎片化的栖息地整合在一起，连接各个种群。一些种群的数量已不到12只。

　　自然保护协会的中国政策顾问Bob Tansey说，“这要做长久的打算。总体来说，大熊猫的情况不错。但未来呢？它们需要连通性。”

　　建立联系

　　理论上来说，野外栖息地连在一起后，大熊猫会更容易找到配偶，并提高基因多样性。它们的活动空间也更大了：随着气候变化，爱吃竹子的大熊猫可以自由地觅食。

　　在大熊猫专家Marc Brody看来，设立国家公园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但它“无法直接解决栖息地碎片化的问题”。他表示，虽然有新公园的承诺，“但只有退化的土地得到恢复、更严格地限制土地使用、生物廊道形成，栖息地才有可能摆脱零散的状态”。

　　如果生物廊道形成，“这将成为公园的一大成就”。Brody是国家地理探险家，也是生态旅游和环保组织熊猫山的创始人。

　　新管理，新气象

　　在公园管理方面，也需要互联互通，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希望以一座新公园，来简化大熊猫保护区的监管工作。2018年秋季，中国设立了管理局，专门负责公园的相关工作，省级和地方政府也随即跟进。

　　新公园的总体规划将列出政府实施更有效保护措施的具体步骤，比如整合。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的罗鹏是该计划的发起人之一，他告诉我们，在此之前，保护区被划分成十几类，许多机构都有管理权，大家的目标不一致。

　　罗鹏在邮件中写道：“当地政府拥有地方发展的优先权，有时会影响自然（保护区）。协调不一定有效。”

　　现在，公园管理部门将属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保护区则被归于少数几类之下。

　　罗鹏说，新的结构有助于工作开展，更容易解决环境保护、地方发展和民众利益之间的潜在冲突。

　　同时，负责实施的地方政府也将得到支持；长期以来，中国的保护区执行不力一直饱受批评。

　　优先人选

　　根据罗鹏的说法，新的公园将围绕核心保护区建设，禁止耕种、放牧、采矿、伐木、旅游和其他开发。“一般控制区”的限制较少，允许发展旅游业、农业和其他当地活动，但首先要“严格评估可能的环境影响”。

　　然而，Brody指出，旅游业发展方面的部分提议，比如修建一条贯穿卧龙自然保护区的铁路，“可能会给保护工作和资源管理带来不小的挑战”。

　　对于每一项新的大规模旅游计划，专家们“都需要调查它能否为改善野生大熊猫的栖息地和当地社区带来直接的益处”。

　　从历史上看，当地居民从旅游业获益的并不多；据美联社报道，新公园境内或附近生活着170万人。

　　目前为止，这些居民可以自愿决定是否搬迁。不过，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刘建国表示，政府会为当地人提供财政激励，比如支付大学学费，鼓励他们“自然搬迁”。刘建国负责研究人类活动对大熊猫栖息地的影响，为公园规划师提供信息。这种方法“非常成功”，很多年轻人离开年农村上大学、学习技术，或者到城市工作。

　　但Brody说，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很依恋故土”。

　　他建议政府培训这些人，并为他们安排工作，比如恢复已退化的大熊猫栖息地，用当地植物取代外来树种。

　　国家公园的时代

　　中国已有成千上万的保护区，占国土面积18%，但批评人士表示，很多保护区从一开始就没有合理规划，没能真正地保护物种多样性。

　　这就是为什么在中国的国家公园体系中，大熊猫公园显得那么重要。中国的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美国的国家公园体系。

　　致力于促进中美关系发展的保尔森研究所的保护总监牛红卫告诉我们，2013年12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了这一设想后，中国代表团即赴美考察黄石国家公园、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以及美国的其他公园，开始进行规划。这次考察由保尔森研究所安排。

　　据牛红卫介绍，包括大熊猫公园在内的11座新公园目前正处于试点阶段，此外，还有100多个项目，以及十几处海洋和沿海保护区正在审议之中。

　　“中国现在经济繁荣，保护大自然是很自然的事情。公园系统的时代已经到来。”Tansey说。

　　牛红卫也同意这一点，她指出中国的政策有所转变，“地方政府可能仍以经济增长为重，但更高层次上，保护胜过发展”。目前的指导原则是“与当地社区接触，让他们从保护环境中受益。”

　　而真正的考验是，政府能否切实有效地行动起来。Brody表示：“政府关注的重点是栖息地，而不是只关注动物，这一点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大熊猫公园非常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