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和老虎本是天敌，但是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一处自然保护区内，它们却拥有跨越种族的感情。这只雄性大猩猩在看到饲养员照顾小老虎之后，也依样学习开始照顾小老虎，拿着奶瓶给小老虎喂奶，并不停地抚摸它，就像是小老虎的妈妈。

俄罗斯圣彼得堡动物园内，一个月大的美洲豹幼崽。

英国西米德兰野生动物公园，一只长颈鹿站在道路中央，封堵道路，却获得了一份美餐。图/CFP

　　快到“六一”了，多数人童年的记忆里都有个“动物园”，那里有险峻的狮虎山，有懒洋洋的大熊猫、聪明的大猩猩……其实，动物园的设立综合了园林、建筑、动物学、生态学等多学科知识。时至今日，在全球上千座大型动物园和水族馆里，每年有超过8亿观众参观，动物园对公众的吸引力甚至超过了体育赛事。

　　由于人类的影响，全世界每20分钟就有一种生物灭亡。动物园在数千年的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些被囚动物的“噩梦”之地，时至今日，或许又成为了某些濒危生物的“诺亚方舟”，承担对珍稀物种的科研、繁衍任务，甚至会为新生的野生动物提供野化训练的机会。

　　皇家园囿演变为大众乐园

　　动物神奇、美丽，像一道道难解的谜题，它们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需求，把地球视作共同的家园。人类喜爱动物、欣赏动物、观察动物，对动物世界存在无比的好奇，进而接近动物、捕猎动物、豢养动物、保护动物，于是动物园应运而生。第一个建造动物园的人已经无从可考，但想必是皇帝或国王，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财力。

　　动物园的历史源远流长，甚至可能开始于新石器时期。那时，人类已经开始为狩猎和食物需求而饲养动物了。在古埃及，动物园由神庙管理。德国著名动物学家安德里亚·麦尔提尼考证认为，大约在公元前1500年，古埃及法老图特摩斯三世就修建了一座私人动物园供自己玩乐。而根据我国学者翻译的美国《康普顿百科全书》第25卷，世界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个动物园，是在公元前约1100年由中国的一位统治者吴王建立的。这个动物园被称为“智园”,表示园内驯养动物是为教育和科学的目的。还有学者认为，埃及第十三王朝，哈塔苏女王在底比斯创建了已知的史上首个动物园。

　　尽管说法不一，但中外学者都认同的是，公元前十二世纪，周文王为享猎渔之乐在陕西修建了一个约375公顷的公园，这个公园被称作灵囿，也被某些动物学家尊为“世界上第一所动物园”。灵囿自然放养各种鸟、兽、虫、鱼，并在高台上观天象、奏乐，可称得上世界上最早由人工兴建的自然动物园。《诗经·大雅》灵台篇中描述：“王在灵囿,鹿鹿枚伏。鹿鹿灌灌,白鸟篙篙。王在灵沼, 於轫鱼跃。”此后，中国的封建帝王也多建有不同规模的苑囿，选择山丘茂林或水草丛生之地，设专人管理，放养禽兽,供戏乐狩猎。秦汉以后,多在种植花木的苑囿中放养或设笼舍圈养动物，以供玩赏。

　　世界各地不同时期的社会、经济发展，给动物园打下特定的历史烙印。按年代划分动物园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早期动物园、近代动物园和现代动物园。

　　早期动物园是皇室贵族的娱乐专利，古代皇族们像搜罗黄金、珠宝一样从各地收集珍禽异兽，圈养在皇宫里供其观赏，并不对普通百姓开放。初始阶段，这种动物收集比较随意，抓到什么关什么，后来渐渐对动物有了一定的了解才开始有一些组织性和计划性。不过当时把动物关在笼子里，并不考虑它们生活环境的舒适性，只为了让参观者看得更清楚。不同年代的中外王朝皇室都出现过规模不一的早期动物园形式。

　　公元前七世纪，古希腊人开始圈养野生动物。公元前500年，孔雀千里迢迢从印度被运到古希腊，很多人争相观看，这也是动物园发展史上第一次向观看者收取门票。公元前四世纪，希腊著名的生物学家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还开设过研究动物的课程，并写了一本关于动物学的百科全书《动物的历史》。他也许是世界上第一个研究动物行为学的人。

　　早期动物园“人看笼中兽”

　　野生动物向人类展示了未知的世界，体现了多彩的生命形式，但人类对囚养动物的兴趣从未泯灭，在历史上，无论是被皇帝、贵族当作宠物集纳起来，还是作为猎物或佳肴，动物园中各类野兽的命运大多十分悲惨。

　　从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476年灭亡，西罗马帝国一直是最大的动物进口国，所有进口的野生动物送进动物园，并不是供游人观赏，而是变成了盛宴上的佳肴，或是角斗场上的搏斗工具。古罗马的大竞技场和现在足球场的规模比较相似，狂热的观众在拥挤的角斗场看台上，观看角斗士与猛兽之间的较量。他们似乎更愿意看到手无寸铁的囚犯被凶猛的野兽活活撕裂。

　　在罗马皇帝屋大维·奥古斯都的动物园里，生活着420头老虎、260头狮子、一头犀牛、一头河马、36只鳄鱼和600多只猎豹、海豹、熊等。渥大维的继任者尼禄，同样拥有一个大规模的动物园。但他们根本没有兴趣观察和研究动物习性，所有动物被送进角斗场只有一个结局：死在角斗场上，即使它们战胜了一个角斗士也不可能被释放，等待它们的是下一个角斗士，直至它们被杀死。

　　古罗马人还对鸟类有着浓厚的兴趣。现代动物园提出的进入式观赏鸟舍的想法，其实源自于古罗马。当时鸟不仅用来研究，而且可以上餐桌。古罗马诗人和学者瓦罗宴请客人的时候，允许客人到他的鸟园中去抓他们相中的鸟，然后一起烹食。古罗马的暴君皇帝尼禄养了一只名叫“月神”的母虎，经常和他一起进餐，如果谁惹暴君不高兴，那倒霉蛋就会被扔给“月神”，让它开开胃。

　　早期的动物园多为笼养式动物园，其笼子的设计根本不考虑动物的健康，只考虑怎样让参观者看得更清楚一些，笼子里除了铁栏杆，什么设施都没有，动物连藏身之处都没有，或者把动物放到一个下陷式的大坑中供人参观，在当时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英国历史上的征服者威廉姆的四儿子亨利一世曾大量搜集动物，他的孙子亨利三世继承王位后，把皇家的居住地搬到了伦敦塔，继续遵循祖父的传统，建立了“皇家动物园”，把许多特制的笼子摆到伦敦塔外面供其他贵族们参观。公元1254年，亨利收到路易九世送给他的礼物一头大象，这是大象第一次来到英格兰。为这头大象建造的笼子，大小仅仅能容下大象的庞大身躯。

　　动物保护区打破“禁锢”

　　通过赠礼、交易、征服、繁殖等途径获取的珍奇动物，源源不断地进入动物园。不过，十八世纪法国博物学家布封发现，动物园的禁锢使动物变得瘦弱消极，任人摆布，驯服听话，失去价值，甚至大量死亡。美国科罗拉多大学教授、动物学家马克·贝科夫这样描述进入园中的动物：被捕、远离自己的生存环境—狭小笼子里，不休息，供人参观，其生命的真实自在发生了根本变化。

　　基因衰变，身体变形，神经系统变异，迁徙习惯打乱，飞行受限影响整个机体，许多囚养动物丧失本性，患上精神疾病早已不是秘密。动物园中的珍稀哺乳动物，仅有10%具有自我维持笼养种群能力，以保护自身的遗传变异。病理学家拉特克利夫博士在费城动物园指导了一项实验，研究发现那里的动物患心脏病、癌症和溃疡的比例急剧上升。像北美驯鹿，一年迁徙的里程近九千公里，天生的长跑专家一旦进了动物园，其生命年轮的萎靡可想而知。

　　时速可超三百公里，每秒能识别七八十幅画面的隼，每日接受人的侍弄和观瞻，又岂能维持正常？经常与游客接触的猴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变越凶，只得频繁更换。伦敦动物园中的狒狒互相血腥残杀，但在非洲自然条件下却不是这样，真正野生环境中，狒狒生活得非常有秩序，群体和睦，它们唯一的进攻性行为是用来对付入侵者和食肉动物的。

　　散布在动物园和禁猎区的普氏野马来自中国新疆和内蒙古西部，经过八十多年的栏养驯化，粗犷敏捷、勇猛善斗、耐寒抗病等特性逐渐消失，体质变弱，难以配种，由于不按季节繁殖，80%无法存活。作揖乞讨的黑熊，摇尾求食的豺狼，成为动物园的常景。

　　随着人类对动物认识水平不断提升，动物园也经历了从“人看笼中兽”，到兽看“笼中人”的发展过程。1930年前后，以“近乎天然化的自由”为特色的“野生动物公园”在欧洲诞生，创建于那个时代的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就是这种模式的灵感源泉，特别是非洲的保护区。这些公园远离城市，广阔空旷。随着汽车的普及，它们成了人们周末探险的乐园。人们把自己关在汽车中行进，观察和欣赏近乎在自然环境下更舒适和自在的动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