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蔷薇
发表于 2011-11-10 16:17:52
太精彩了,看着北风的帖子,我一直把自己想成故事的主人公,我一直在想,我能否坚持下来!
梦中的蔷薇
发表于 2011-11-10 16:18:52
继续关注,支持下你这位大哥哥!{:soso_e179:}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1:33
5月31日 初行,晴
天蒙蒙亮,大概六点半的样子,旅馆开始复苏,洗漱交谈的声音成为这个小镇最早的音符。我们起来的时候,“七人小队”正围着桌子吃早餐,是的,他们也住在这里。等我们吃早餐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员出发了。面条和炒饭,大家一致表决炒饭,原因很简单,因为炒饭耐饿。在我们出发时,后面,仍有一个独行客,是个“年轻的杀手”。
一出邦达就开始爬山,此刻对于爬山已经没有了一丝畏惧,而所能想的,就是如何才能“轻巧”地到达顶峰。
此时,已经深入藏区几百公里了,一旦走上山头,开阔的视野和碧蓝的天空,总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情愫,而此刻,无论你曾经背负过什么,在这蓝天下,都荡然无存!曾听一个朋友说,去过西藏的人,一定还会去第二次。我说,为什么呢?她说,因为他们把魂留在那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也无法考证她的话,我们能否把魂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都无法得以考证。只是我觉得,我们的灵魂有时候会“背叛”自己的肉体,因为,她们对世界的感触不同,那就是,一个用“触觉”,一个用“感知”。如此诡异的差别必定会带来某种不能愈合的分歧,就好像说,你要酒精,还是要淡水!
灵魂,其实一直都是肉体的傀儡,因为从始至终,它都没有裁决权。我们希望看到蓝天了,于是我们就想尽办法去看蓝天,我们看够了,又想感受酒精的麻痹了,于是,我们又辗转到了城市。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为了肉体的欲望而努力着,而从未顾及到灵魂的感受。生活,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泡沫体,我们竭尽所能地满足着欲望,竭尽所能地满足渴求,而突然一天发现,我们竟然丢失了灵魂!灵魂,你去哪了?你弃我而去了吗?在生命的所有代价中,对灵魂的辜负,将是终生都难以赎完的罪!而与此同时,我们最擅长的表里不一,自欺欺人,一直在上演,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把这种本能去“进化”,我想,等终了的时候,不要说灵魂,怕是“肉体”,也残缺不全了!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2:08
行不久,队长就丢了,我和顺子在前面等他,而此时,风很大,也很冷,按照常理他不应该这么慢。在等他的时候,后面的“杀手”出现了,并从我们面前经过,速度惊人。顺子朝他嚷,跑这么快干啥!“杀手”好像没有听到顺子的话,也朝顺子喊,你那车那么有型,我受不了了!这句话好像给顺子吞了颗红枣,年轻“杀手”随即而去。他说顺子的车让他“受不了了”,我想是说,顺子的车没有安装后架,于是就在座子支杆横出来一个托盘,托盘悬空在后面,顺子的行李包就放在那里。年轻杀手的话大概也让顺子受不了了,不过,受不了他也得受。
队长很久才赶上来,顺子说,你去哪了,他说,有点事。接下来,要继续赶路了。
离垭口还有七八公里,风很大,走走停停,在上午十点的时候赶到了垭口,这个时间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垭口风更大,两辆大货车适巧路过,司机从车里抛出“黄表”之类的祭祀山神,祈求平安。山顶有一个兜售“虫草”的,顺子围过去,谈了半天价格买了十根。
业拉山上的视野非常好,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尽收眼底,我拿出望远镜三个人轮流看着,队长想把望远镜套在相机上,结果没有成功。而此时,时间已经比预计往后拖沓了一个半小时。
下山了,赶紧走了!三人朝山下冲去,此时,我想我们三个是今天这段路的最后一拨了!往前,便是著名的“怒江七十二道弯”。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下山路如同“肠子”一般拐来拐去,“七十二道弯”,我想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这条路了。
出垭口,转过一个弯,道路开始变得异常陡峭,路是那种典型的山路,路上都是石头,石子,这样的路必须小心谨慎,路上的石子很容易造成车轮“错轨”,更更重要的是,路外边,就是悬崖,走在这样的路上一个必备的技能就是,摔跤,而且,还要摔的精彩!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往路里摔,不要往外摔,因为往路外摔,就摔到悬崖里面去了。
走垭口出来不到两公里,一个大转弯,前面露出了半面山,前面道路是一个九十度的转弯,这时候顺子和队长在我前面十分钟路程,我盯着轮下的路,紧紧抓着车把,尽可能小心赶路。而由于坡较陡,而且今天的行程也紧,即使路途危险,还是要保持较高的速度。在我转向那个九十度弯时,看到一个人仰马翻的画面,车子倒在弯里面的石头堆里,一个人正站在一边甩着胳膊。我朝他喊,没事吧?他说,没事!由于车速度较高路也不好,我没有停下。而这个摔跤的,就是队长的老兵“神经病”。
我更加小心地行路,在前行一公里左右,我追上了队长,而此刻,他好像正在弄他的车子。我说,怎么了?他说,调整一下车子。我下来给他帮忙,发现车子的挡泥板掉了,他说,震掉了,跟你的一样,挡泥板容易掉,“小胖”(七人队)的也是震掉的。我没有理他,说,减震插上面的螺丝脱了。他说哪,我说左边那个。于是他拿出螺丝刀扭进去了。后来,车轮也歪了,他重新调整了车轮,但好像调整不过来。后来,我们接着骑车上路了,而接下来,真正进入“七十二道弯”领地。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2:42
七十二道弯,形成的原理是道路不是绕山而下,而是四十公里的道路完全沿着山一面盘旋而下,原理就是“之”子形,而这个之字,要远远经典于过往的任何一座山。远远望去,路就像一道闪电,就是一连串“之”字串起来的下山路。
路上在动工程,车来人往,道路上尘土“遮云蔽日”。队长的速度还是很快,转眼,我就看不见人了。而顺子,早没影子了。
沿着路往下冲,车子颠簸厉害,震得手发麻,每过往一辆车,灰尘就把人裹住了。顾不了这些,赶路是第一的,因为速度不够,就不能按时到终点!
一路朝前冲着,眼里只有车轮和前面的路,脑子里也只有车轮和前面的路。赶路,赶路,就是这样赶路!
下来七十二道拐便是怒江,开始沿着怒江向上而去。
在接近“怒江桥”的时候遇到一个徒步者,说是“上海”来的,也没有多说话,便各自行路。
怒江桥前面排了几辆等待检查的车,我推车站在检查口,武警朝我一挥手,大概是说我不需要检查,于是我推车走上了桥。过桥是怒江隧道,出隧道,遇见了顺子和队长,他们在出口等我。
吃过东西了吗,我说。吃过了,他们说。我说我这里有牛肉干,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两包牛肉干,两人便分吃了。我拿出在119买的红牛喝了,吃了昨晚买的面包。而此刻,我们已经是土人了,全身上下都是土,车子后面的驼包整个被土埋住了。赶紧走了,前面还有四十二公里的上坡路!
道路如一面墙,而要走到终点去,你必须越过这面墙,面前的道路,不去走,终点永远都不存在。这样的事实让我们在路上很少话,而赶路,成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精妙的原理!
从怒江桥上来,我一直跑在前面,我尽可能保持着较高的速度,这样他们两个的速度才不可能降低。行不久,便追上了一个老者,在往前走,追上了“七人队”,后来,七人队的成员被我们追上了三个。而其它的,听说搭车去了。
这时候我们的队伍扩大了,集体力竭,五六个人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了明显的距离。坡一直会持续到今天的终点站,道路有时候会面临修桥的障碍,这时必须翻越临时通道,因为临时通道是一个堆砌起来的土堆,所以在这个时候,成了大家印证自己还有多少力量的时候。每个人都尽可能不下车地骑过去,而这个只有三米高的土堆,好像一座山一样具有挑战。
贝壳汉狼
发表于 2011-11-11 17:22:54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3:20
路过村庄,路过溪水,大家便会停下来歇息一会,或者,在冷不丁遇到一个陡坡时,大家还会扯着嗓子怪叫一声:兄弟们,挺住啊,前面就是终点了,谁先跑到终点有大姑娘陪啊!这样的怪叫只是发泄,引不起人的丝毫兴趣,也只是听听罢了。
长期的赶路,汗水早已经出光,水壶的水往往在午后就喝干了,而此时,我更想喝的是啤酒。于是我对顺子说,顺子,到“八宿”去喝酒。顺子说,好!其实,顺子这一路都是喝过去的,我想他喜欢喝酒,每次都喝一瓶“二锅头”,而且他也喜欢抽烟,由于高原,抽烟抽的不停的咳嗽,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头子喘息。其实,我们都这么咳嗽。
大概下午五点的时候赶到八宿,八宿是一个较大的县城,我和顺子到的时候,队长已经捷足先登了,他发来短信说,在某某客栈。进入八宿县,顺子把车停在路边去邮电局盖邮戳,出来后我们接着前行。行走间突然被队长叫住,原来,驿站到了。队长在一个车子前调粉丝,见我们俩过来,说,住这。我和顺子推车进入大院,而此时,大院里也正忙活着。
那“七人小队”,正在院子里洗车,自行车横七竖八排列着。顺子把车子一立,转身走近商店,拎出两瓶啤酒。
我们的房间还没有确定,鉴于安静,我们选择了楼上靠楼梯的一个三人房。
晚上出去吃饭,为了预先的“下酒”,特意调了两斤猪耳朵和半只鸡。队长不喝酒,于是凑了一瓶可乐。
一个提前徒步出发的女孩子也在八宿,由于长途的赶路,后来我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旅程,还是保持一份安静吧!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7:55
业拉山途中,回望邦达小镇。
业拉山垭口。
著名的七十二道弯。
怒江。桥。
怒江隧道出口处的水电站。不过没有看到实际建筑。
怒江。此处山上寸草不生。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29:52
6月1日 初行,晴
公元7世纪初,“松赞干布”统一各部,定都逻些(今拉萨),建立吐蕃奴隶制政权。641年,他与唐王朝联姻,为迎娶“文成公主”,在玛布日山上修建了宫殿。因为松赞干布把“观世音菩萨”(世间自在佛)作为自己的本尊佛,所以就用佛经中菩萨的住地“布达拉”来给宫殿命名,称作“布达拉宫”。随着后世对这座宫殿不不断修缮,渐渐的,它演化为一个“政教合一”的精神领地,而万千子民对它的信仰一直延续了上千年,时至今日,它已经变成一颗宗教明珠,在西方大地闪烁!千百年来,作为藏区人民的信仰耳染目睹世事变革!
我听人说,心诚则灵。当我们虔诚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秉持这一原则,可是,“心诚则灵”,它的样子究竟是什么?
人,太容易受到诱惑!自私和软弱的本性无时不让他们走在悬崖边缘,稍不留神,就可能咬了那个泛着红光的毒苹果。在这种温室效应下,没有平面镜给我们观望自己的影子,我们所坚持的一切原则都是在“近朱赤”“近墨黑”之间徘徊,在一个丧失精神信仰的境地里,又能如何自律好狂野的本性。
灵魂和肉体的相互对峙,各种不能暇接的言不由衷,所有的隐蔽一股脑兴起成为大势之道,渗透文化根源,我们的镜子,究竟折射了何种本能。
我们无法把浮华和质朴相提并论,因为它们中间,总是彼此互映着。苦难和安逸,挥霍与节俭!事物中总徘徊着无穷尽的木偶,而木偶的眼睛企图把世界清澈,而那清澈的边缘,是一根绳子,绳子一端居住着聪明和愚昧这对夫妇!假如想要一个事物不再摆动,有效的方法就是使其停止,假如想中断睡眠,有效的方法便是从梦里醒来。
从“八宿”出发的时候,七人队还没有起床。出八宿城是一个大下坡,长长的路线一路延伸,有其它队的可以彼此望见。路上行走着当地的路人,小朋友和年轻一点的便朝我们打招呼。
山,我在新沟“转过前面的山头就是平地”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出八宿二十公里,第一次遇见了“朝圣者”。
他们三步一叩头,全身伏地。其实这一路来遇到不少进藏的朝圣者,有很多是年老的老太婆或者老大爷,他们步履蹒跚朝前走,我无法理解这种心情,但走在这条线上了,想必还能够感悟一点,有时候一个念头,就把人的一生给打发了。我说打发了,有些朋友或者会纠错,而这种执着,从一而终的简单执着,在风风雨雨之后,我想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哪怕最简单的。
前面是一个三人组成的朝圣队伍,他们当中年纪不大,有一个看样子二十五六岁,我也无法明白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行为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为何要带来什么,而不是付出了什么呢?
北风
发表于 2011-11-11 17:31:32
这样的事情成了我们路途中的一道景观,因为我们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一眨眼,可能就跑到最前头去了。“朝圣者”的虔诚形成了一种无声的语言,这种语言令人敬畏,无论是谁,必对其绕道!我不敢在他们面前拍照,我也不想用这“文明”的东西侵犯原始信仰,路过时,他们朝我笑,我朝他们挥手。而到后来,从拉萨回来之后,我一直不能平静,后来我庆幸,年轻的面孔,太好了!还有着具有虔诚信仰的年轻人啊!面对因经济开发及政治体制日渐消退的藏文化,我所做的仅仅只能是庆幸!
出八宿三十里之内遇到的朝圣者都朝我们露出笑脸,没有言语,我们也没有言语,因为都知道,我们都是去同一个地方的,而除此之外,我们又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
进入通往“安久拉山”的路,风骤然大了起来,而攻略上没有写出,这里的风确实不同以往。
通往安久拉山垭口的路是在两排山中间,形成了一个风口,一路逆风,这让我们每一个人精疲力竭并开始抱怨这烂路来。
路又开始绕起来,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们三人也前后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一路的风好像在告诉你,不要用力了,你的力量都是白费的!
每天行路都有一个相同的症状,力竭,每天都会面临着力竭和拼命的状态!以至于我曾发短信和一个朋友说过,每天,都是一个挑战!
连续起伏的山路把人折腾得筋疲力尽,有时候面对无穷尽的坡偶尔会气急败坏。此刻,顺子在前面坡上等我,上去后,我们等队长,就这样,走一段,要等一段。由于各人的行路理念不同,后来区分出一个特点来,队长是“平坡选手”,我是“上坡选手”,顺子是“下坡选手”,这样的区分也当真有意思。
垭口好像遥遥无期,距离再次拉开,我和顺子等队长,而望着后面的路,除去重叠的山和冷漠的荒野,一无所有。索性把车停住,坐在路边东扯西谈。
队长终于来了。可谓事不惊人死不休,他竟然搭车上来了!这让我们俩都很吃惊。车在身边停住,队长从车窗里说,走了,搭车上去了,还可以坐一个人,你们谁坐?我说顺子你坐吧,我骑过去!顺子说,你先走吧,我们俩骑过去!于是队长走了,我们继续赶路!后来,队长告诉我们,说他走累了,在路边休息的时候,那辆车便开了过来,司机说,走吧,我捎你过去!队长说,不要钱的!对于这件事,后来顺子的说法是,出了多少钱搭车的,还有必要说是捎的吗!也因为这件事,我们开始觉得队长是个不吃荤的人。
往前走,海拔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大,下起了雨。道路在前面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我看着码表,说,顺子,上去前面那个坡应该可以看到垭口了。于是顺子就朝前冲去,等我们前后冲上去的时候,前面又有一个看不见的大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