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是道教宗师,其哲学思想高妙历来为人们称道;庄子与屈原的文学成就比肩,他的文章达到了先秦时期散文的最高水平,今天汉语中大量的词汇都由他率先使用。庄子在传授人们生活智慧的同时,也介绍了不少动物学方面的知识,这些知识如下:
一、对于动物特征与习性的介绍
庄子描述了很多动物的行为:比如《山木》卷中的“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螳螂利用叶子作为隐蔽,接近蝉而捕捉之)。《逍遥游》中“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狐狸、黄鼠狼或伏身、或跳跃,捕捉放松警惕的小动物)。《养生主》中“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野鸡走十步一啄,百步一饮)等等。这是直接对动物的观察。
庄子在文中记述了很多动物学的知识:比如说猫头鹰爱吃老鼠“鸱鸦耆鼠”《齐物论》;在晚上可明察秋毫,白天近视眼“鸱鸺夜撮蚤,察豪末,昼出瞋目而不见丘山”《秋水》。说蛇是靠肋骨运动“予动吾脊胁而行,则有似也”《秋水》。蝉的寿命短“蟪蛄不知春秋”《逍遥游》。这些介绍今天来看也可以算是科普知识了。
二、对于动物与环境关系的介绍
庄子在齐物论中讲:“民湿寝则腰疾偏死,鳅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人在潮湿的地方睡觉会生病,而泥鳅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人在树上待着会恐惧,猴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人、泥鳅、猴子三者究竟谁知道最好的居处呢?)说明不同动物的特性是适应于它们的生存环境,没有高低好坏的区别。庄子在《骈拇》中讲:“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天地正理就是使万物不失其本身的性命之情。。。。。长的不一定就多余,短的不一定就缺少。所以鸭子的腿短,变长了就难受。鹤的腿长,给弄短了就悲哀)鸭子是游禽,鹤是涉禽,二者生存环境有区别,即使是住的很近,但是让它们把腿互换还是会出问题。腿长腿短的说法代表了先秦时期人们对动物生态的认识成果。
三、对于食物链的说明
道教经典敏锐地意识到“食物链”的存在。比如《黄帝阴符经》就讲“天有五贼,见之者昌”(自然界、社会中的人、物都是互相有所利用,了解其中的联系可以获得发展)。还有《列子》说符卷“齐田氏祖于庭”的故事。庄子在《山木》卷中也讲了一个食物链的故事,庄子在雕陵栗树林游玩,观察到蝉在树荫中自在无比,却不知道螳螂利用树叶的伪装接近它:螳螂眼看就要捉到蝉了而忘乎所以,却不知背后还有一只大鸟(异鹊)在对它虎视眈眈。于是庄子感慨:“噫!物固相累,二类相召也。”(事物之间相互牵累、吸引)由此可见道教深厚的观察自然的传统。
四、庄子为何喜好观察动物
道教认为道是宇宙万物的起源,能量的根源,一切规律的汇总与核心。万物各有其性都是道的作用使然。庄子在《齐物论》中认为人们受到物欲、俗论的操纵,除了干傻事以外还把自己的本性弄丢了,而动物基本上都是遵从本性的。所以写动物比较容易让人们去理解道。除此以外,观察动物还能够带来直接的快乐。例证就是《秋水》篇中著名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篇故事。
这篇故事中,庄子与惠子在濠水上的桥游玩,庄子说,鱼在水中游得悠闲自在,这是鱼的快乐。于是惠子就产生异议,展开辩论,最后以庄子说“我是在桥上了解鱼的快乐”收场。因为遵从本性,鱼能够悠闲自在地游。而在物欲俗论的操纵下,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做事,终日忙忙碌碌,片刻不得自由。通过观察动物们的自由自在,人也能受到感染,从物欲俗论中解放出来,享受遵从本性(道)的快乐。
五、庄子对于笼养鸟、观鸟的态度
据考证庄子祖籍为楚国,楚国以凤鸟为图腾;故而庄子描写的动物中,鸟比较多。再加上庄子观察动物能够得到很大的快乐。所以推论庄子是一位很有收获的观鸟人。庄子对于笼养鸟非常反对,书中在《至乐》篇、《达生》篇两次提到这个事情,文字大体相同,都是说有一只海鸟飞到鲁国,鲁国国君以为祥瑞,把海鸟接到太庙供养。对鸟演奏最华美的礼乐,喂以最隆重的祭祀食物。结果鸟受惊吓抑郁,不吃不喝,三天就死了。庄子评论说:“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夫以鸟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鳅鲦,随行列而止,逶迤而处。彼唯人言之恶闻,奚以夫譊譊为乎!”(这是以自己的生活习性来养鸟,不是按鸟的习性来养鸟。按鸟的习性来养鸟,就应该让鸟栖息于深山老林,游戏于水中沙洲,浮游于江河湖泽,啄食泥鳅和小鱼,随着鸟群的队列而止息,从容自得、自由自在地生活。它们最讨厌听到人的声音,又为什么还要那么喧闹嘈杂呢?——张耿光译文)这是庄子对笼养鸟现象的深刻批判,对观鸟活动的深切支持。
庄子是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也是自然观察行动的先驱。阅读他的文章,使我们了解到,爱护环境和自然观察的意识深植于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之中。我们今天从事这些活动,也是对传统文化的发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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