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背后的秘密
把自然景观作为信仰的载体,首先源于内心深处长期积淀的审美认同。
虽然美的标准因人因时因地而异,但从生物角度讲,美刺激人的感官神经,分泌激素,带给人的愉悦感大抵相似。在我国西部地区,壮丽的雪山和辽阔深邃的湖泊在当地人心中构建起一种与东部地区截然不同的审美观,圣洁、大气、神秘是这种审美观的内核。被人们当做信仰载体的神山圣湖,这种审美内涵明显融于其中。
圣洁大气,拜地质运动所赐,雪山高耸云天,湖水深邃无边,而神秘,源于其难以接近。
这些壮丽的雪山,多数为高海拔地区的高山、极高山,在技术装备落后的当地,登顶如天方夜谭。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它们也不会轻易让人类的脚步践踏封顶的神圣。圣湖,同样因其深不可测与极度低温让人望而却步。
但凡难以靠近的东西,在人们心中便演化成神秘,神秘孕育了传说,传说交融于宗教——信仰诞生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对山水的信仰,又源于其神秘的不可接近性。
西部地区虽然景观壮丽,但人们的生存环境却极为恶劣,贫穷、闭塞、蒙昧是历史和自然给他们打上的多重标签。在恶劣的生存状况下,人们希望找到一种精神寄托,来保佑生活的安宁和生存的延续,于是,圣洁而神秘的高山大湖,便成了他们心中的保护神。
理性的欣赏要求怀疑,要求变革,要求出新,而理性的欣赏一旦变为感性的信仰,便可在不变的坚持中源远流长。宗教又让这种信仰深深印在每一个虔诚信徒内心的最深处,任时光流逝,岁月沧桑,仰望神山的目光却从未浑浊。
山水,敬畏与征服
当目光从冷峻荒凉的西部转向繁荣的东部,我们会发现,东部的山水是另一番模样,山水所养育的人们,人们所孕育的文化,都与西部迥然不同。
东部的山,少了西部的壮丽、圣洁和神秘,多了几分俊秀、圆润与烟火;东部的水,少了西部的冷峻、深邃和狂野,多了几分温婉、舒缓和诗意。当然,东部亦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奇丽和“一片孤城万仞山”的豪迈,但毕竟因太易接近而磨灭了其神秘感,对自然最单纯的信仰,不易成型。
东部也有与山水有关的信仰,但这种信仰,并非如西部一样扎根自然,而是把自然当成征服后的一种信仰依托。泰山虽为五岳独尊,但它只是帝王的祭天台,而其本身的信仰价值却并未得到体现。
总的来说,东部的山水,是俊秀的、婉约的、平缓的,而西部,则是壮丽的、苍茫的、深邃的。山水孕育出的文化,东部是人文的、历史的、诗意的;而西部,则是自然的、神秘的、粗放的。文化所积淀的信仰,东部是征服的、依托的、含蓄的;西部是敬畏的、直接的、本质的。
我们也许无法用绝对的口气评价文化的优劣,但文化对自然的反作用却有目共睹。在东部,普陀山上庙宇林立,香火鼎盛;而在遥远的西部,人们用虔诚的目光仰望冈仁波齐,它绝世独立,圣洁神秘。
人们往往将东部的繁荣称作“文明”,将西部的荒凉称作“蒙昧”,然而,面对自然,文明与蒙昧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的清?
秦淮河畔把酒言欢的风雅之士也许永远读不懂卡瓦格博脚下朝圣者眼中单纯的笃定。
南京秦淮河 摄影/珞珈客
信仰危机,这个命题太宏大,太深刻,我委实难以驾驭,但若能把它投影到某一个具体的面上,很多东西便会浮上表面。在让人窒息的社会里,人们丢弃信仰,心无敬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公德沦丧……这样下去,我们既无法给岁月以文明,也无法给文明以岁月,我们的内心、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文明,将何去何从?
朝拜者的目光 摄影/草原900
责任编辑:语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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