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巅峰
临近峰顶的感觉给我们注入了新的动力和体力,我们加快了脚步。这种冰层、积雪和岩石混合的地形又延续了一百多米,但坡度有所缓和。我看见远处有俄罗斯的登山者正在拍照,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们待的地方离山顶看上去只有30分钟路程。我回头看着Ed,咧开嘴笑起来。
风还在刮,我们稍微加快了速度朝山顶爬去。我们发现,从俄罗斯登山者站的地方开始,山脊又延续了100米左右到了一个更高的点。我们从这里看到了山顶,那是一小块地方——太小了而且很危险,再加上风力,俄罗斯人无法在山顶上给赞助人拍照片,所以才爬下来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点。
艰难的攀登过程。
我们顺着狭窄的山脊继续往上爬,不断地抬头看中间的山峰。无比的期盼和巨大的喜悦,使我心跳加速。我很难让自己平静下来,全神贯注地看好下一步该往哪儿迈。这时,风刮得更猛了,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被吹落山脊。
就在我们觉得山顶已近在咫尺时,一块大岩石露出地面,必须万分小心才能安全通过。毕竟,谁也不想在离顶峰几十米的地方摔得很难看。
在我小心翼翼绕过这块岩石的时候Ed在旁边盯着我。如果我从山脊的左边摔下去,他就会向右跳,好阻止我摔死。这种方法我们经常讨论,而且在很多书中读到过。但我们还从未在登山探险中尝试过,也绝对不想在这里尝试。
当时,我的体力消耗已经接近极限,但身体好像进入自动驾驶状态,我一点儿都没感到费力,只有依靠自己的智慧在暴露的山脊上与队友相互扶持的满足感。
然后轮到 Ed 绕过岩石,而我做好准备以免他滑落。我想象了一下从千余米以下空无一物的山脊故意跳下会是什么感觉,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岩石被甩在后面,离山顶还有3米远,我转过身冲Ed挥挥手示意他停一下。我把雪尺钉入雪地当做锚,以防我们被大风吹落。我记得曾经读到过,几年前有一个中国台湾登山者因为在山峰上拍照而被吹落,我可不想有那样的遭遇。我站在顶峰将Ed 的绳子系好,向他大喊让他爬上来。
我看着他走完最后几步。当Ed站在山顶上时,我不禁热泪盈眶。
我大喊道:“我们成功啦,Ed !”
在Ed给我录像时,我弯下身去拿相机。过后看到录像时,人们认为我跪在那儿祈祷。虽然我没想这么做,但的确有很多事要感谢上帝,我感觉像在梦中一样。
成功近在咫尺。
过去的两年里,我们一直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而生活:吃饭、呼吸、计划、训练,连做梦都想着这一刻。现在,梦想终于实现了!我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醒着而不是做梦。Ed也一样欣喜若狂,转动摄像机在山顶上拍了一周。
我给前进营地打电话,告诉狂喜的 Lulin、Mok、Kami、Lopsang、Pasang 和 Chirring 这个消息。我能听到 Lulin 和 Mok 的尖叫,还有Lopsang 的祝贺。Mok 和Lulin一直在为这次登山忙碌,跟Ed和我一样辛苦,他们的精神伴着我俩一起登上了顶峰。过去几周在营地所有的焦虑和等待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终于,我站在顶峰俯视着西藏平原和脚下这个世界。我平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情感的波涛带来了更多泪水,我被深深打动了:这里有喜悦、有希望、有灿烂的明天,还有更加美丽的世界。当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曾住在露营车的后面走遍欧洲,憧憬着这个世界和以后的生活,想起这些,我觉得又变得年轻了。
今天的成功并不仅仅意味着两年的工作到达的顶点,它代表着一生的冒险和攀登,它将我们带到了无人能及的高度!而在以后的日子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艰难的决定
当我眺望峰顶时,东北风吹过山脊。如果我们能横向跨过峰顶,那可是喜上加喜的事。我们探了探雪地,发现它过于松软,即便站上去,也很容易摔下来。降雪和大风带来的这种恶劣天气很可能导致各种意外。
在这种风雪条件下,爬过峰顶太危险了。风力还在加大,我们放弃了跨越峰顶的想法开始下山。这是个艰难的决定,让人深感失望。Ed和我有足够的能量储备能爬过去,但如果拿生命冒险就太愚蠢了。我想起下山路上会碰到的比较陡的三个路段。看看表,我们已在山顶待了三十多分钟。
尽管不能跨越峰顶有些令人失望,但是能按照预定目标采用无氧攀登方式攀登至海拔8000米以上的峰顶,我们仍然很兴奋。
当我们卸下了跨越顶峰的重担之后,觉得下山也不太可怕了。风越刮越大,我们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我感到很渴但是不饿,就在岩石的顶端喝了点酒。
沿着山脊又往下走了一段,降雪的状况并未好转,脚下松软的雪上又盖上了薄薄一层,就像焦糖奶酪。无疑这边也是此路不通。
当我们钉入另一个雪尺,第二次顺着绳索往下滑时,时间已过正午,大部分积雪已融化,我们想继续往下爬,但积雪的状况不太安全。
最后,我终于发现了一处不错的雪地,钉入雪尺。我挂在一个韩国产的岩钉钢环上,当 Ed 赶上来后,我们轻松滑了下去。我们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并且注意到风力减弱了。
因为壶里的水已经结冰,实在太渴了我们就吃一点儿山上的雪。我们滑下最后一段斜坡,下午4 点左右到达营地。在帐篷里,我筋疲力尽倒在睡袋上。奇怪的是,总是感觉休息的时候比登山的时候更累。Ed随后进来,拿着一袋子雪等着融化。我钻进睡袋却无睡意,Ed也在酝酿想要入睡。我们看着对方会心笑笑,又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们成功了,老兄!”我们这样不停地彼此诉说着。
责任编辑:语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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