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娜·凡,柬埔寨
对于西娜·凡来说,抗争始于15岁—经过3年奴役,她重获自由的时候。现在她夜间还会出去乱转,寻找自己。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是去寻找她曾经做过的那个女孩—“堕落的女人”,柬埔寨人这样称呼妓女。“因为事情不会一成不变。”她通过翻译说。她想做一些事,为那些像她过去一样的女孩,每天被贩卖、被迫从事卖淫的女孩—做一些事。
“堕落的女人”很容易找到。在柬埔寨首都金边,这样的女性成千上万。当西娜走近时,她们会从门廊的阴影和黑暗的停车场走出来,穿着高跟鞋,脸上带着那有名的、高深莫测的“高棉式微笑”。西娜说,你得直视这些女人的眼睛,“因为她们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当西娜发现“堕落的女人”,会给她们发放避孕套、香皂,还会递给她们一张纸,上面有索马利·玛姆基金会(Somaly Mam Foundation)的联络方法。
就是这个基金会把她解救出来。该基金会的创立者索马利·玛姆曾经是一个性奴,她把这个基金会作为与西方沟通的桥梁。照片显示她与好莱坞演员梅根·瑞恩、时装设计师黛安·冯芙丝汀宝和歌星拉蒂法都有合影。不少人为那些女孩的权利奋斗,为相关组织做宣传,有时还亲自参与。比如,在世界妇女大会这样的场合,像切尔西·克林顿、梅里尔·斯特里普和安吉丽娜·茱莉这样的名人会成群地出现,为这些被压迫的女性代言。对于长期支持索马利·玛姆基金会的作家克里斯托弗和伍敦,事情是自然而然发展的:“在19世纪,最核心的道德挑战是奴隶制。20世纪,是反对极权主义。我们认为,在这个世纪最重要的道德挑战将是全世界的性别平等。”
不是所有人都从道德角度考虑此事。对于现代资本主义来说,解放女性是经济现代化的先决条件。世界银行的经济学家认为“投资于女孩既是智能经济学,也是道德之事。”美国国家伤害防控中心冷冰冰地计算出,家庭暴力会带来超过40亿美元的医学成本。在2008年一篇报告中,高盛总结道:“性别不平等伤害到经济增长。”虽然这听上去很商业化,令人不安,但它依然有帮助,因为它引起了人们的警觉。这也帮到了西娜·凡和她的组织,让她得以告诉那些女孩,这个基金会有收容所,她们在那里是安全的,可以在那里学习读书、写字,经过培训,可以成为裁缝或者美容师,会有足够的东西吃。
从性奴转变为战士的西娜·凡12年前在故乡越南被绑架。人贩子越过国境,把她卖到了柬埔寨。越南女孩在这里需求很大,她们皮肤更白,价格更高。她在金边一张床上醒来,被下了药,全身赤裸,正在流血。她的童贞被人以几百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性游客。她不知道那人来自哪里。然后她被锁起来,不断挨打。她被当作处女卖了四到五次,顾客是柬埔寨人,他们没有注意到她的阴道是刚刚缝合起来的—这在行内是常事,为了能让女孩流血。拒绝提供性服务时,她会受到电击。电击的好处是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因此不会影响到女孩的价格。她饱受折磨,无依无靠,渐渐麻木。
后来,她在索马利·玛姆发起的一次警方突袭中逃出。西娜有了地方住,有了希望,受到了教育,后来与解救她的女子一起加入了解放性奴的斗争中。她现在29岁了,代表基金会在街头工作。“你是自愿干这个的吗?”她问一个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的女孩子。那女孩点点头。“他们给你下药吗?他们打你吗?”当在交谈中听到特别严重的案例,听到有受虐情形,听到有未成年人甚至幼童—有些只有3岁—被贩来卖淫,她就会向警方告发。如果她够走运的话,他们会对妓院进行突击搜查。
除此之外,西娜和女同事们也开始将目标对准男人,那些潜在的嫖客。她们直接与他们交谈,解释正在发生的真相。女孩们在教育男人:这是一场真正的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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