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的快乐
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呢?飞飞们脱口答道:人多!
我和儿子飞飞从四川九龙鼎出发,一路骑行,第一天到雅安,第二天就到了新沟—川西层峦叠嶂中的一个小村子。只见一列列车手划着长长弧线,经过最后一个弯道,冲了下来,一脚挂地停到了村里。原来每天骑行在这川藏线上有七八十号车手呢!这些小伙子们现在就散落在这十几户的农家里。只要一杯茶下肚,用凉水把脸一洗,车手们的龙门阵就摆开了:“你哪儿的?”“大连。”“我长沙的,你是哪个学校的?”“湖南大学”。“学啥专业?”“哈哈,保密”。
飞飞,这些独生子女们,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神侃了。现在大家都是同道之人,都是爱骑车的人,所以,聚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干什么呢?天上有星星,豆大的星星。瀑布的声音当然是哗哗的。这样的夜晚,该修的车修好了,该洗的衣服洗完了,该传的照片也传了,还能干什么呀?唱歌啊!一人兴起唱了一句,另一位立马被唤醒了,于是唱了起来。
当过大学教师的我在学校时,组织学生大合唱,简直像让他们考试一样。我常常纳闷,这些孩子咋不喜欢唱歌了呢?我们上大学那阵可喜欢唱歌。可现在你看,还有谁说孩子不喜欢唱歌啦?!
在去“八一”的途中,我们碰到了一个骑行滇藏的车友,当时他胸部受伤了,我们带的外伤药派了大用场。到后来,他就跟着我们一起到了拉萨。这些年轻的车手都是瞒着父母出来的,都知道骑行川藏是很危险的,都不愿意让父母担心,所以,显而易见的,我就成了“大妈”了—大家的妈妈了。
在川藏线上骑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朋友,于是,飞飞们常会争论。话题一个个溜出来,又一个个散开去。听着他们的争论,我欣喜的不是答案,而是这一代年轻人在思考,在发现问题。我发现这样的讨论,谁都不纠结!没有谁一定要说服谁,大家说出来就是因为想不明白,别人说的有道理就会接着说下去。再有,这些车手们学不同的专业,兴趣各异,每个人累积的知识不同,于是,骑行路上,就成了一个知识交融的大舞台。对飞飞而言,川藏才骑了6天,不光能碰到一群爱车的人,还能碰到和他一样爱思考问题的人,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这有了一大群,不亦乐乎!哈哈!
不管怎样,这些伙伴们8月10日,11日,12日,陆陆续续到了拉萨,伟大的理想实现了,可以尽情吹牛了。吹牛是需要地方的,需要氛围!这就要说到那著名的“东措国际青年客栈”了。预订时,我曾嘀咕:50元钱一个床位,还是上下铺,还男女混住,这可怎么过啊?不过一进门,一扫视,一转悠,我立马觉得:天哪!飞飞们不得高兴死啊!那个著名的 206 房间,有48个床位,这哪是房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又高又大的空间,48 个床位就是一拨一拨的人在疯狂吹牛。都是从川藏线下来的,谁都有一连串的惊险,谁都有一连串的奇遇。你就看吧,这拨人浑身是泥的进来了,自然就有对面铺上的过来击掌:“哥们!到了!祝贺啊!”经过20多天难以想象的磨练,终于到了整个旅程终点。
一个不认识,但其实天下车友是一家人,会有怎样的犒劳呢?
“行啦!别收拾啦,喝酒去!”很多车友就是这样,鞍马还没卸,就被先来的人吆喝出去喝酒啦。什么认识不认识?所有的人都是新认识的,骑完川藏的人还能不认识吗?当然,不光是东措客栈,仓姑寺的下午茶总是一堆一堆的车友,更有意思的是:我们还成群结队地去另一个国际客栈—平措青年客栈,因为他们的屋顶天台上有篝火晚会。呼呼地就去了,就像我20年前从同济大学跑到复旦大学看球一样。
晚会上当然会有各种组合的拉拉歌:
东措的来一个。
平措的来一个。
719 来一个(7 月19日出发的)。
723 来一个(7月23日出发的)。
滇藏的来一个。
广东的来一个。
复旦的来一个。
川大的来一个。
军校的来一个。
艺术的来一个。
……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红军不怕远征难”。28 天的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生病受伤的经历,在脑海中浮现,旅途中那份难忘的真情在每个人的心中沉淀。一路上,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成了生死兄弟,还有给了自己一瓢水、一块饼、一把青稞的藏民大叔,道班工人大叔。
飞飞们就这样唱来唱去,给人印象最深的只有那几句话:“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只等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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