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走进南北极，走向知天知己

　　第一，我们来认识一下“北极冰雪世界有绿洲”。

　　大家知道，南极圈里没有高等植物，没有森林，只有地衣和苔藓。但是在北极圈里面，冰雪世界之中不仅有高等植物，而且还有森林。大家可以看一看，这是我们在格陵兰冰盖拍的照片（照片46），冰盖旁边的花是蒲公英（照片47）。在北纬70度以北，那里还可以看到森林。北极有很漂亮的雪绒花（照片48），电影《音乐之声》就曾经歌颂雪绒花。这里到处都是蘑菇（照片49），还可以看到樱花和北极柳（照片50、51），但这里的北极柳是不能长得很高。北极为什么会有很多高级植物呢？我们知道，北大西洋暖流把中低纬度的暖湿海水带到高纬度的斯瓦尔巴德群岛附近，使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年平均气温比同纬度其他地方高出5到20℃（照片52、53）。在2001到2003年，观测到北极夏天的极端最高气温是零上22℃，你想，能不长草吗?能不长花吗？

 

照片46 北极格陵兰冰盖

 

照片47 格陵兰冰盖附近的蒲公英

 

照片48 北极的雪绒花

 

照片49 北极的蘑菇

 

照片50 北极罂花

 

照片51 北极柳

 

照片52 北大西洋暖流

 

照片53 斯瓦尔巴德群岛及其同纬度年平均气温比较

 

　　第二，我想告诉大家，诚实是科学家的根本。

 

       大家请看，这是我在南极昭和站拍摄的极光（照片54），这是我在中山站拍的极光（照片55），但现在大家看到的北极光不是我拍的，这是Google网站上的北极光（照片56）。因此，我注明该图片来自Google网站。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希望同学们记住，将来你们总要写文章的，写文章的时候，你引用他人资料一定要把文献标注出来，这是最基本的道德。你不要犯迷糊，一犯迷糊就成了剽窃成果。科技界最丑陋的事情就是剽窃他人成果，这一点大家一定注意。

 

照片54 南极昭和站的极光

 

照片55 南极中山站的极光

 

照片56 北极的极光（取自Google网站）

 

　　第三，我想告诉大家，你们可以相信科学家，但是不要迷信。

 

       为什么？因为科学家也有好多不懂的东西。举个例子，这幅图片上有很多企鹅，可以用“鹅山鹅海”来形容（照片57），我曾经钻到王企鹅群里和帝企鹅群里观察，发现王企鹅、帝企鹅是不随地大小便的，里面一点臭味都没有。但是，除了王企鹅、帝企鹅以外，其它的企鹅都不讲卫生，到处拉屎拉尿，离他们很远都能闻到臭味。就这个问题，我请教了专门搞南极生物研究的生物科学家，我问他们：“为什么王企鹅和帝企鹅讲卫生，而其他企鹅不讲卫生呢？”他们商量了半天告诉我“不知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看图片，这是南极的八种企鹅（照片58）。但是大家记住，整个南半球共有十八种企鹅。所以，别人问你企鹅生活在什么地方，你千万别说企鹅只生活在南极，而应该说企鹅生活在南半球，南极有八种，其它地方有十种，一共十八种，最低纬度分布在南纬3度。但是，大家很奇怪，企鹅为什么不游到北半球来？但直到现在，科学家仍然不知道。所以，大家对科学家可以相信，但千万不要迷信。

 

照片57 王企鹅的鹅山鹅海

 

照片58 南极的八种企鹅

 

　　大家看下面这组照片，获得这组照片的过程也不容易。这是2005年的时候，我在英国考察站拍摄的，我前后大概拍了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最后串成了一组故事。这个故事，我是含着眼泪拍完的。故事是这样的：两只小企鹅追逐企鹅妈妈要吃的，第一次企鹅妈妈下水了，抓到食物后返回地面反刍喂给孩子（照片59）。大家看，企鹅妈妈吐的丝儿都能看见。拍照这张照片时，我流眼泪了。我家住南方的农村，南方人吃大米，我小的时候妈妈没有奶啊，她就用嘴把大米饭嚼碎了对着嘴喂我。我拍这个照片的时候，就想起了我小的时候，那一刻突然感觉到妈妈的伟大。第二次孩子又要吃，企鹅妈妈又去觅食喂孩子。第三次，这个孩子还没吃饱，把嘴伸到企鹅妈妈嘴边还要吃（照片60）。没办法，企鹅妈妈还得下海。这次下海，企鹅妈妈在海底折腾了好半天没上来，我担心啊！后来企鹅妈妈浮出水面，但它就是不上岸，只是站在岸边的一个礁岛上，用非常凄凉的目光遥望着它的孩子（照片61）。我当时就猜，它没找到吃的。拍到这张照片我落眼泪了，因为我们都是父母养的，所以我们首先应该感恩于我们的父母，感恩于我们的老师，感恩于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照片59 企鹅妈妈反刍喂企鹅孩子

 

照片60 企鹅孩子把嘴伸向妈妈说：“我还要吃”

 

照片61 企鹅妈妈没有捕到食品不敢上岸

 

　　南极有非常和谐的一面，但是南极也有不和谐的地方。比如，这是我与企鹅亲热的合影，这是很和谐的。但是要注意，豹海豹是专门吃企鹅的，这就不和谐了（照片62）。如果你们将来到了南极，一定要尊重企鹅，特别是帝企鹅。我们称帝企鹅为南极的绅士，它有点傲气，平时你和它打招呼，它是不理你的。我们的一位队员就趴在地上，然后抬起头用真诚而亲切的目光望着它，帝企鹅就会转过来身来和他对话（照片63）。你要想跟企鹅合影，就必须趴下来。1989年2月，我们正在中山站建站时，一天，我们的工地上来了两只企鹅，我想跟他门合影。开始时我当然是站着的，企鹅就一直与我保持两三米的距离，没法合影。怎么办呢？后来，我就趴下了，匍匐前进去靠近它，它就愿意和我合影了（照片64）。后来我想，企鹅一定是在想：“你还没我高，对我没有威胁”。就这样，它就愿意和我合影了。所以说我们要尊重企鹅。这是我们的一位队员，他躺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给企鹅照相，后面还有四只企鹅正在排队等着照相呢（照片65）。

 

照片62 豹海豹捕食企鹅瞬间（外国朋友提供）

 

照片63 一位队员趴下了与帝企鹅对话

 

照片64 作者趴下与企鹅合影

 

照片65 四只王企鹅排队等候照相

 

　　我在南极拍摄到过两种不同类型的海豹抢地盘（照片66－68）。海豹打架是用牙齿咬的，当时大概持续了3分多钟。我看见它们俩打架，牙咬得嘎嘎响，我说你们可别咬，这可是很疼的呀。但我心里想，万一你们要咬掉一个牙齿，我还可以捡一个做标本啊。最后，他们打一会儿就散了。怎么回事呢？小个子海豹说，“我服了你行不行，不打了好不好？”大个子海豹说，“好吧，Let’s go.”于是，这两个海报就都游进海里去了。

 

照片66 两只海豹打架

 

照片67 个子小的海豹撤退说“服了你行吗？我们不打了”

 

照片68 大个子海豹说：“好吧。Let′s go!”

 

　　1989年1月份，在我们建中山站的时候，我拍到了一个“海豹智斗虎鲸”的珍贵镜头。南极的海豹最怕虎鲸，因为虎鲸是海豹杀手。有一天，我看到在一块狭长的浮冰上，中央躺着一条比较大的海豹，两头虎鲸分别从浮冰狭窄处两侧钻出来尖叫，前后坚持了三十多分钟，海豹躺在浮冰中央，岿然不动，最后虎鲸很不高兴地离开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在这个照片上加了一段笑话。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虎鲸很得意地命令海豹说：“下来！”海豹懒洋洋地说：“你－上来。”(照片69)过了20分钟，虎鲸改变说：“你敢下来吗？”海豹躺在上面说：“你敢上来吗？”最后，虎鲸很失望地游走了（照片70）。你们看了之后会明白很深厚的道理，因为海豹要分析嘛：我要下水，你两个虎鲸等着我，肯定会把我吃掉，但是惹不起我躲得起啊。

 

照片69 海豹智斗虎鲸

 

照片70 海豹智斗虎鲸

 

　　所谓“惹不起我躲得起”，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达尔文说的：“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并不是那些最强壮的，也不是那些最聪明的，而是那些对变化做出快速反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