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徐健
2012 年,IBE 和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和SEE 基金会合作,开启了三江源影像生物多样性调查工作。
这五年,徐健踏遍了梅里雪山、老君山、西双版纳、四川石渠、雅鲁藏布大峡谷等 30 个地区。
2008 年,贵州省务川县,他们发现极微物种“务川臭蛙”的新分布区。
2009 年,云南梅里雪山,他们记录到丽纹攀蜥新亚种。
2010 年,云南老君山,他发现中国特有物种白点鹛的新栖息地。
2011 年,西藏雅鲁藏布大峡谷,他发现墨脱缺翅虫的新分布区。
2012 年长江源,2013 年黄河源,2014 年澜沧江源,目前,团队正在与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和SEE 基金会合作,就上述项目通过拍摄调查,以填补三江源区保护本底的数据空缺。
IBE 拍摄的三江源玛可河林区俯瞰图
在这里,徐健和自己的伙伴们进行了 40 多次影像生物多样性调查,拍摄下近 20 万张照片和大量视频。随着发现的新物种和新栖息地越来越多,徐健和他的团队身份也发生了变化,有时,他们更像一群“野外博物学家”,而不是单纯的自然摄影师。
“在自然状态下的‘生态照片’,不仅客观真实、生动鲜活,具有审美价值,而且包含了丰富的科学信息,对自然保护宣传教育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一手资料。”徐健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表示。
与普通自然摄影不同,他们的每张照片都有 GPS 坐标记录,拍摄同时,他们还进行物种鉴别、动物的行为分析等。
整个项目结束后,他们还会向当地保护区提交一份环境评估调查报告。
五年前,徐健在北京创立“影像生物多样性调查研究所”(简称 IBE),并担任所长。北京大学生物系毕业生郭亮担任行政总监,曾任《华夏地理》编辑的左凌仁任传播总监,其他人员则都是徐健根据项目临时请的“外援”。
通常情况下,每一次影像调查由 6 到 10 位摄影师合作完成,其中包括鸟类、昆虫类、两栖爬行动物类、兽类和植物学专家。每到一地,他们分头行动,最后会合,将影像和数据汇总成调查报道。
徐健创办 IBE 的初衷,是希望有一天,中国的自然摄影师可以成为自食其力的行业。“希望可以通过我们的项目,培养八到十位全职自然摄影师。”
IBE 在三江源雪山乡阿尼玛卿拍到的紫堇
组建中国的“快速视觉评估远征队”
IBE 的首次拍摄项目,是因熟人介绍。
郭亮的大学同学秦大公正在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担任教授。他是“中国熊猫之父”潘文石的秘书,潘文石常年在广西崇左白头叶猴自然保护区,正需要一批影像资料。
以前,一支科考队几乎都由生物学家、科学家组成,摄影师往往只有一位。
但徐健组织的这支调查队,所有成员都有摄影师背景,比如郭亮负责拍摄鸟类和兽类,徐健拍摄两栖爬行类。此外,他们还邀请了有着 20 多年生物教学经验的资深环境教育家、昆虫学家、生态摄影师拍摄他的专长昆虫……
这种摄影师“各司其职”,交互式拍摄和补充,让广西崇左白头叶猴自然保护区的生境,被 360 度立体还原。
徐健为了这个项目,组织团队去了广西两三次,每次呆三周时间,拍摄效果出奇之好。早前科学家观察到却来不及拍摄的白头叶猴“杀婴现象”(母猴的孩子会被继父杀掉),被摄影师郭亮清晰完整地记录在案。
2009 年,国际环保组织大自然保护协会(TNC)项目官员王德智看到徐健的广西项目照片,找到了他。同年 6 月至次年 5 月,长达一年的梅里雪山拍摄项目启动。
梅里雪山是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主要景观之一,是著名的雪山群和藏区深山,海拔 6740 米的主峰卡瓦格博峰覆盖着万年冰川。然而,人们对于这一地区的生物多样性了解极为有限,总好像雾里看花一般。虽然早在 20 世纪 90 年代,云南大学就对该地区的植被进行了连续三年的系统调查,但其研究结果从未面世,而该地区的动物区系研究,至今更是空白。
IBE 在三江源白玉年保玉则拍到的纵纹腹小鴞。
接受梅里雪山任务后,徐健进行了详细部署,分别在春夏秋冬四季,组成四支考察队伍进入拍摄。大自然保护协会等机构联合出版的《梅里雪山自然观察手册》里,记录了涉及真菌、植物、蜈蚣、蜘蛛、昆虫、两栖动物、爬行动物、鸟类和哺乳动物总计 413 种。
书中还包括根据拍摄经验所得的梅里雪山 13 条自然观察路线。每次野外调查总有大量物种让他们既兴奋又无奈。
因为许多物种还一时无法进行分类和命名。徐健说:“人类对生物多样性的研究还很肤浅,尤其是在种类众多的植物和昆虫方面。这些难以识别的物种,很可能是未知种类,我们会把这些资料交给有关专家进行研究。”
作为摄影师,徐健既是一位信使,又是一位见证者。前后四次入山,他发现当地生态环境前后变化很大。
雨崩村是梅里雪山中海拔最高的一个村寨,群山环抱,房子错落在村子内,白雪、蓝天、绿树、红花、农田、白塔、经幡,一切都组合得那么自然和谐。徐建还记得第一次进入村寨里的原始森林,呼吸着晨曦中清新的空气。他扛着相机走向密林,一边走一边欣赏周围的古树,雨崩河就在身边流过,潺潺的水声就像一首首神秘的歌谣。“当时的感觉是,雨崩的一草一木都较好地保持了原生态的样子,身边有好多百年古树,鸟也非常多。”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年时间,他去了雨崩村四次,现代文明正无声地侵蚀这片纯净的土地。他发现游客越来越多,原始森林里的树木被砍伐,用来盖房子,发展旅游。至今,雨崩村仍没有通公路,村民下山买拖拉机后,把机器拆了徒步背进山里,再组装起来。“第一次进村,发现三台拖拉机。第四次去,一下子增加到十三台。”
徐健听说,当地马上要开通公路,当大批游客慕名而去之后,当地生态将怎样维系?拍摄结束后,徐健团队梳理了文字和影像资料,整理成一份环境评估报告,通过自然保护协会,递交给当地保护部门。 “跟传统中国野外调查队相比,我们团队提供的资料是客观而真实的,也更有生命力。“徐健表示,传统调研有个弊病,科学家可能在科研经费缺乏或者时间紧迫的压力下,抄用以前的调查数据,而非真实调查所得。而这正是影像调研团队的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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