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突然心区剧痛,嘴唇发麻,慢慢地躺倒在我家地上。当时脑子很清楚,划过的是孩子从此没娘,老公要找二房,妈妈没人养老,好几件重要的事情要黄——答应朋友,要在2014马年的时候重走川藏线,要在鲁朗再吃石锅鸡的,完了,吃不上了。
随着心痛缓解,我一骨碌爬起来又成了一条好汉。逃过一劫的人想到的没有别的,还是墨脱石锅鸡。
墨脱石锅鸡对于很多走过川藏线的人来说,就是逃过劫难的奖赏,味道分外香甜。
川藏线是穿过北纬30度的神秘线、死亡线,世界上最难走的公路。它每天都在塌方,泥石流、愤怒的江水也肆虐着与它为伴。我们一路走,一路听到骇人的消息。开始,一司机告诉我们,前面一辆小轿车陷了,一男两女被救起来,男的回去拿笔记本电脑,却跟着车一起被埋了。没开多久,又听说一辆大卡车掉怒江沟里了。未行多久,在江边行过,又看见好几个拐弯有黄花或遗照与香烟。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李白的《蜀道难》真是壮烈,但说的确是实情。经过抢修,半夜1点通车了。我们等了一天,在露天打牌憋足了劲开进去。山,盘盘相扣,越野车一辆一辆紧跟,车前大灯通明,整座山都被车流的光线与烟尘笼罩,车里放着交响乐《神圣的战争》。就像看大片,一辆辆军车开赴前线,气壮山河。我知道在闪烁的大灯后面,黑漆漆的驾驶室里,也是身穿冲锋衣、野战裤的驴友,他们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在黑暗中落入峡谷。
那天正是农历八月十五,圆月在车灯映衬下格外苍白。我们的命,和光同尘,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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