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与经书
路过曲松,我们到达了布丹拉山的垭口。天上的云低矮到了头上,一眼望去,全是山,一山接着一山连绵不尽,让人的视野顿时开阔成野人一般。布丹拉山有个很美丽的传说,相传莲花生大师交付一只乌鸦将一卷经书带去拉姆拉措的琼果杰寺,乌鸦飞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太疲惫了,张嘴喘了口气,经书就掉落在了这里的群山上,于是群山的山形顿时变成了经卷的样子。放眼望去群山真的很壮观,配上这个传说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垭口风很大,但过往的车辆都会在这里稍作停留,一是观景,二是献上经幡。我也买了一叠经文纸迎风抛洒在了山巅上,让那些纸片像彩蝶一样飞舞在这充满灵性的天地之间。
乌鸦
翻越了垭口,就是一山接着一山的路,虽然是开始往下走,但穷尽目光,依然还是山的怀抱,西藏真的很大, 当人置身于西藏的腹地,一切都变得飘渺而神秘起来,更何况前方是那么神圣的拉姆拉措。圣湖在召唤,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在驱使你前行,看似不经意,谁又知道在你起心动念当中不是某种宿命的安排呢?
我们行驶在很简陋的灰土地上,居民不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搬迁进来又如何与外界联系的。在这样的地方,会让人浮想联翩,究竟什么才是人类最后的归宿或者说存在的意义?而不时被车轮扬起的尘土瞬间又将这些疑惑给掩藏。我们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加查县城,此时落日余晖暗淡,县城小而宁静,吃过饭,给阿修罗喂水喂食,我们接着出发。
出了县城又开始了一条更小的进山道路。但和垭口的山路不同,这里一路开始有水沿路而下。路旁不时有野生的桃树结满了果子,天色渐暗,颠簸了一天有点疲倦,但已经越来越接近圣湖了也因此有点激动。天色终于全部暗了下来,车前灯撕破了黑夜,我们在荒野中穿行,窗外是奔流的水声,看不见周边的一切,就像心灵被笼罩在茫然里摸索着前去。人生的道路,总是未知的前方,但需要自己去一一丈量。相比那些用马车或者徒步来朝圣的信众,如此遥远的距离,我们要方便得多了。
野狗包围的战栗一夜
到达琼果杰寺已经是夜里10点了,四周漆黑一片,三三两两流浪的狗吠使得荒野愈加深沉而神秘。琼果杰寺有个简易的招待所,一晚25元,由于山路偏僻住宿的人没有多少。我们带了帐篷睡袋,于是选择了一个靠水源的草地扎营。
用地钉将阿修罗固定在帐篷外面,我有点兴奋,毕竟是第一次带阿修罗出远门,而且是在荒野露营。安顿下来之后阿修罗似乎也恢复了精神,给它喂了熟鸡蛋和狗粮,我们喝着啤酒在黑暗的旷野里闲聊,天地很大,这次旅行又将各奔东西,在西藏呆久了,对于分别和相聚都变得习以为常。
夜里比较冷,检查了一圈和朋友钻进帐篷开始休息。夜里忽然传来了各种狗吠声把我们的帐篷包围了,四处流浪的野狗看见这些陌生人和帐篷开始不安,更不安的是阿修罗这只硕大的藏獒出现,这是一种领地保护意识。
荒无人烟
西藏的野狗很张狂,听说转山的人被它们攻击过,差点丢了性命。虽然狗吠声此起彼伏,而且距离就在几米开外,数量也有数十条,但我们人多,它们也不敢贸然进攻,所以只是吼叫不敢进攻。我担心我的阿修罗对付不了这阵仗,毕竟这是它的第一次野外露宿。夜里起来了两次查看,第二次我安心了,因为阿修罗只是在自己的位置,偶尔会低吼警告两声,不过只要野狗群踏进我们的领域,它就会撕裂嘴巴,露出牙齿,低吼以威胁它们。但它似乎不屑于站起来继续与它们对峙,可见野狗们对它并没有造成威胁,看见野狗退缩,它就以不在乎的姿态趴着,仿佛那些野狗都是透明的。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吵到了天亮,那些狗终于散去。看来阿修罗第一次在野外的表现还是让我很满意的。
第二天醒来,才看清楚了我们住的环境,四周都是山,面前一道清冷的溪流,一些放牧的藏族同胞把牦牛放养在四周,此刻的但琼果杰寺好荒凉,往日的繁华变成了几道残墙,在偏远的山凹里无声的沉寂。曾经的热闹一时,而今落入眼里却是如此的荒败不堪,一些大大的黑色乌鸦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它们知道这里的过去吗?也许这些乌鸦也就世世代代守候在这里为曾经遗落的经书忏悔吧。
在一个藏式简易餐馆用早餐,看藏族女主人很认真地打着酥油桶,而后端上来香喷喷的酥油茶。山里的人们依然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与外界隔绝,但一些文化传统并没有什么差异。我不知道如果让我一辈子住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生活,我愿意吗?
收拾完毕我们继续前行,依然是山路,只是更荒无人烟了。因为是夏天,山上开了很多很多的野花,紫色、黄色遍布,还有很多的牦牛放养着,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我们永远都只是个过客。
茫然的随着山路前行,看山色的变化,看天色的变化,看心情的变化,车内很安静,因为无话。我们真的不知道身处哪里了,那些在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灵魂已经插上了一双翅膀,自我放逐在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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