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与非人类之间互惠互利的关系、恩义的双从互动,在杰克·斯旺(Jack Swamp)关于莫豪客人(the Mohawk)采集草药训练办法的描述中得到恰当的展现:
我所学到的是,如果你看到那样的植物,对第一眼见到的那棵植物你要致意感恩,感谢它依然和我们在一起,而且还履行着你希望他继续扮演的责任。你要略过它,寻找其它你能采摘的。因为如果你采掉第一棵,天知道,也许那正式天下最后一棵(引自Barreiro 1992, p. 21)。
当然了,人类有可能妨害植物或者地球上的东西继续履行其职责的能力。可是,如果考虑到给定的互惠关系,当家园遭到不正当对待或者玷污的时候,自然世界就转变成不平衡的,而其中的任何东西都回受到影响。对玛雅人而言,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动物对应者,而每个动物都有一个人类副本,所以,伤害其一就会损及伴随者(Hogan et al. 1998, p. 27)。拉古纳·皮尤洛(Laguna Pueblo)的作家莱斯利·斯尔库(Leslie Silko)所写的可以作为比较:
根据长老们的看法,土地上任何东西的毁坏当下就会对所有生物造成伤害。印第安学校的教师会奚落这些观念;他们会以嘲弄的口吻说,“你们印弟安人何其愚蠢!丛林里死掉一棵树怎么能殃及纽约市民?然而,我们时代巴西热带雨林中一棵树对于曼哈顿人极其重要,难道不是太昭然若揭了吗”(1996, pp. 131-2)。
不过,玷污了一个地方,部落的保管人责任仍然负荷在身。不管怎样破坏,土地会保持其力量和价值:
RF:已经破碎不堪的地方对你还是一个tywerrenge?还有神圣的意义?
MC:一直是的。她是一个tywerrenge,对于土地和土地内部而言她仍然是极其神圣的。她是创造性的(Wilkins 1993, p. 73)。
从另一个半球另一个部落的视角看,是同样的,它们提醒我们,仅仅赋予其“原始原貌”的价值、仅仅承认某些地点具有神圣性,这样做是危险的:
任何一部分土地都是不可耗费的……谁声称热爱和保护大地母亲,谁就必须热爱其任何部分,甚至对那些不再纯洁如初的地方。Ma ah shra true ee,即巨大的蛇蝎使者,选择杰克皮利矿的铀尾矿的边际卷土重来;当他选择这个令人厌恶的地点时,他正在使人清楚这点(Silko 1996, pp. 94-5)。
受到其部落照料的乡土和要么被忽视要么被滥用的乡土之间的对照,可以通过纳特林曼人(Ngarinman)对“温和的”乡土和“狂野的”乡土之间的区别反映出来。许多年来澳大利亚政府配置给纳特林曼人田园生活租借人的土地的看护者戴利·普尔卡拉(Daly Pulkala),被问及他怎样称呼放牧过渡的地区时:
他盯着看了一会说,“叫野地,就叫野地”……那儿生物罕见,世世代代原住民给与的照顾、才智和尊重由于若干匮乏的年度而荡然无存了(in Rose 1988, p. 386)。
平静的土地是经过开垦和归化的:“在那样的土地上,那些能够预见征兆的人能辨别出那些是人类最负责任的行为”(同前)。一位吉德金伽里男人弗兰克·古尔玛纳玛纳(Frank Gurrmanamana)在游历澳大利亚首都的时候有相似的回答。他在堪培拉发现的是贫乏和失序。他说,曾经很久以前,“原住民曾住在那里,他们应该了解在某地方依然存在的一方水土的特点,但是,现在,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乡土气息的仓库在梦里失去了’。这搅得他心情烦躁不安”(in Donaldson and Donaldson 1985, p. 207)。
失去守护者的土地的状况和失去了他们的土地的部落的状况可以这样对比:遗弃和放逐。玛丽·特尔·蒙恬(Mary Tall Monntain)[转引自Hobson 1979, pp. 404-5]将下面两者等而论之——处在遭遗弃城市中的最后一匹狼和一位住在一所空荡荡的医院房间里的阿萨巴斯卡印第安妇女:
穿过废墟城市
最后的狼迎面向我冲来……
一路向东嚎叫……
穿过沉闷街区的喧嚣和瓦砾
我听到他越过山梁的哀号
还有他发出的最后的悲嗥
一层层逼进房间
我坐在那里
在狭小的床上眼望西边,苦苦等待……
他把他长长的灰鼻子
贴到剩余的地毯上
他的眼睛掩不住悲戚
他的睫毛颤抖着
唉,我说,
我知道他们干的好事
尊重,或希望受到欣赏
特鲁伽尼妮(Truganinny),最后的塔斯马尼亚人,曾看到其丈夫被塞满了东西、制成标本的尸体,她临终的希望是把她埋到澳大利亚人烟稀少的内地或者海边,因为她不想遭遇到同样的不敬。然而在她死后,她被塞满了东西,制成标本并成列了8年多(Paul Coe, Aboriginal Activist)。
我们已经看到,谱系的纽带把人和人、任何非人类联结起来,它们既有描述性也有规范性特点。归属的概念有助于显示前者的完整意义,而怀恩的概念则能获得关系的规范性意涵。因为谱系纽带认可互惠性关系,他们从中得出了相互间的义务和责任。他们认识到,存在是互相关联的,互相之间是恩情难了的,他们应准备着以尊重那个事实的方式互相报答。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尊敬的概念,这使本土部落的中心概念,并且有可能是本土部落间唯一得到最广泛地公认的道德原则。易洛魁人也用它指“希望受到欣赏”、“基本的共同感知——存在的第一原理。只要每件事物得以根据它对造化大循环的用处和它从大循环中应享受的地位受到欣赏,世界就平衡了,生命就会延续”(Barreiro 1992, p. 28)。它有效地传达了众多的多样化的有关自然界及其组成存在物应该受到如何对待的习惯、教训和信念。
在这样的语境里,尊重最好被理解为欣赏某些实体或者活动的内在价值的问题,这是由于内在于或者归属于自然界的事实而具有的价值。这里涉及对它在维持自然世界存在中所起的至关重大的作用的认识。斯尔库提醒我们,“地球上没有任何部分”“可以被耗费掉”。要认识到某些个体或者群体与整体的完善和持续是(以及如何成为)整体的关系,为了欣赏其对自然世界的贡献是不可缺少的,就需要亲近直接的知识并精通它。尊重由这样的知识教导的行为的连续性构成,它从避免对于事物不适宜的处置,一直延伸到主动符合维持其继续发挥重要作用的能力的方式上。
知识或者精通可能来自同某物或者某个地方长久的、亲密的接触。迪安心中“属地感”(sense of place)的翻译,即ke’tl’o’o’l,蕴含着扎根土壤的意思,是一种对“化育和共栖而不是蔑视和剥削”(Semken 1997, p. 2)的掌握。这样的通识也包括非人类存在在内。基·谢伊(Kee Shey)谈到过“我们相知的土地”:“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我们熟悉泉水、岩石、山脉、山梁,等等……他们也熟悉我们……每天每天我对我这里的亲戚的认识都有所增进”(in Jenny Manybeads et al. 1989, pp. 228-2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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