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煤灰场的“视觉大片”

　　粉煤灰，这个名词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陌生的。粉煤灰是火力发电的必然产物，是像面粉一样细的灰色粉末。对煤炭能源的过度依赖导致中国粉煤灰的年排放量急速增长，每消耗4吨煤就会产生1吨粉煤灰，粉煤灰污染已成为中国最大固体污染源之一。而最可怕的是，由于中国北方主要产煤区和大批火电厂，都分布在沙尘暴的侵袭路径上，每年沙尘暴都裹挟着粉煤灰一路而下。这意味着即使附近并没有火电厂，大风扬尘乃至沙尘暴都使生活在东、南部地区的百姓受到粉煤灰的直接威胁。

粉煤灰场

　　我曾在大风天里尝过它的味道，有些苦涩。可比苦涩更让人害怕的是，粉煤灰里面含有各种对人身体有害的重金属，例如砷、铅、镉、汞等，也有致癌的多环芳烃。

　　细细数来，过去一年多，我已去过很多次粉煤灰场。我去这些地方的主要目的是用照片、视频、文字记录这些规模巨大却不为常人所熟悉的事物，同时采样和监测，确定它们对环境的污染以及对人体健康的损害。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地方也往往是我国的旅游热门目的地，虽然每个游客都不必像环境工作者一样忧心忡忡地去调研，但留意这些灾害现场，或许是比寻访名胜古迹更有意义的旅行。旅游热点相比，都是震撼的。还记得我在山西朔州神头镇看到那个巨大的粉煤灰场的情形：站在一望无际的粉煤灰海洋中，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情景是1969年阿波罗号登月拍摄到的景象，空旷寂静没有任何生气，放眼望去，尽是无法摆脱的灰。瞠目结舌，因为这样属于外星的死寂景象突然展现在我的面前——那个储灰场属于神头第二热电厂，大概储存了1亿吨粉煤灰，方圆5000亩。后来，我见过更大规模的储灰场之后，这种震惊才逐渐平复。对于那些热衷于拿着长枪短炮到处寻找震撼镜头的摄影爱好者，我想，这些场面足够刺激，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力太过强大。

　　山西朔州：粉煤灰的海洋

　　即使是对于我这样一个环保工作者来说，到粉煤灰场的行程也绝对算不上是有趣的体验，更不要说是普通游客。然而，仅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粉煤灰场与其他任何

　　甘肃兰州：被粉煤灰笼罩的地方

　　我曾以为粉煤灰总是存在于偏远的地方，但它其实离城市很近，比如兰州。

　　兰州是黄河流域河道惟一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作为古丝绸之路的要塞，有过"瓜果城"美誉，还被封为"丝路夏宫"。但近些年，兰州一度被认为是中国污染最严重的城市。在兰州人看来，北京的P M2.5爆表简直就是浮云。工业污染、交通、燃煤是兰州的主要污染源，粉煤灰是其中主要的一种。

　　2010年冬天，在兰州西固距离市区中心不远的一处叫做代家河湾的社区，我推开一个典型的西北院落，院子中央几棵柿子树，这是兰州传统民居中最常见的。这几棵树很脏，就像院子外面的马路落满了灰黑的尘埃。